正午的阳光不大,但总算给凛冬带来些许的暖意,司画司棋打开马车的帘子,千寻倚着车厢冷冷看着立在马车前的三皇子澹台君凤。
“没想到寻儿也出来踏青,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结伴前行?”澹台君凤口中虽是相询,但人却已经不由分说的上了马车。
千寻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偶遇,她睥了一眼一脸笑意的澹台君凤,这人,是她转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深不可测的人,雪府究竟有多少是他的人,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去查,因为雪府的兴亡她并不关心,可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底线,她就不得不出手。
她收到解千仇的书信前来这白云寺的事只有身边的四司知道,澹台君凤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打她一出雪府的门,他的人就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他特意守在这里,自然不会真像他口中所说的踏青,他找她,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寻常的事,在雪府就大可以说,这样出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看来这件事在他看来是非常之重要的,不然以他身份之尊贵,大可不必劳其筋骨的守在这里。
马车不算小却也并不宽敞,澹台君凤挤进来之后,原本宽松的空间陡然变得狭小,千寻不得已的往车壁靠近,整个身子便缩在了车壁边缘,瞪了一眼反客为主的某人,她也懒得发问,他找上门来是他有求于她,想说什么要做什么他自然会说。
她沉默不语,甚至还好整以暇神态自若的让四司继续驾车前行,反倒让澹台君凤有些讪讪,原本以为,她就算不出手推他出马车也应该娇声喝斥,可她却就只是那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便不闻不问,就像他整个人都并没有进入她的眼一般漠然。
这让他感觉非常的不爽!
不是因为他是三皇子,不是因为他是操纵生杀大权,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眼中并没有他,他是不是三皇子都好,对这个女人来说,他就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他微微眯起双眼,冷风吹过拂动他的发丝,发丝飞动拂过脸颊,他的表情他的眼色便有了几分模糊,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引起他身边女人的注意,女人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不知道打破这个女人的淡漠之后,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让这个女人惊惶失措的念头,并且他也跟着这么做了。
大手突兀的往前一探扣住女人的后脑,再欺身上前半弯着身子,隔着几寸的距离欣赏着女人如琉璃一般精致夺目的五官,女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发怒,甚至连那细细而又浓黑的柳叶眉都不曾皱一下。
这让他更感挫败和愤怒,忽尔一笑,他俯下身子噙住那两片色泽红润极之诱人的红唇,辗转吮吸,女人的唇齿之间有着说不出的芳香,他渐渐迷失在那芳香之中,忘了他的初衷。
千寻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抵触,任他肆意攫取,只是眼中却渐渐凝了一缕缕细不可见的冰霜,看着澹台君凤沉醉的表情,看着他的唇滑过她的唇齿,渐渐没入她的脖颈。
马车的帘子从打开之后没再打下,赶车的司琴和司书看不到这一幕,坐在马车边缘的司画和司棋双手紧紧扣着马车边缘,手上青筋暴起,眼里和脸面尽皆冰霜,若不是小姐没有发声,她们恨不能将这轻薄小姐的男人粉身碎骨。
良久,得不到回应的澹台君凤有些黯然的放开她,退到一边正襟危坐,眼里再无起初的沉醉和热切,有的,只是一片清明。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冷漠不仅仅是外表的,她的冷漠淡然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药可救!
十多年来,他也和她一样冷漠淡然,可那是为了自保,他不得不装做对一切都不在乎,不得不让所有的人都对他消除了戒心,而她不同,她的冷漠淡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究竟是谁?”
现在的她和从前的雪十三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一刻,他真正相信,纵然眼前这个女人无论从相貌还是声音都是雪十三,但那气势却绝不可能是雪十三。
千寻轻轻一笑有如春花绽放,却偏又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反倒愈发的觉得阴寒,澹台君凤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是谁重要吗?三皇子现在想说的,难道不是千寻要不要和三皇子联手吗?”
“你…。”
澹台君凤为之气结,却又发现他并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因为他特意守在这里,为的就是她口中所说。
看着他吃瘪,千寻心中暗爽,有求于人的人还摆出这么一副高姿态,活该!
马车然忽一震,一阵急速的马蹄之声紧紧传来,面色一沉,心中便有了怒气,这样的马蹄声意味着紧跟而来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那些人想要狙击的定然不可能是她这个废物雪十三,招惹事非的定然是眼前这该死的男人!
澹台君凤自然也猜到了,面色也不由一沉,看来他的身边还是有不干净的人,居然能跟到这里,不错不错,那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三皇子,解决掉这些人,可是你欠我的。”掠过几缕散乱的发丝,千寻嫣然一笑,眼中明媚有如天边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