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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闺蜜

书名:嫁否 作者:海郁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6
    再次出发,即墨馨雅一行没有再刻意隐藏行踪,一来为安全起见,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只走官道,只选白天,只住衙门,相对来说安全系数较高;二来,还是为安全起见,因为不再隐藏行踪,护航的不止是寒带领的这一支队伍,还有官方的和私人的两大类。官方的不消说,那铁定是东阳晨星安排的,私人的就说不清了,也不知道是几方联合在一起的。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确保安全。
    马车内依旧是老少“四人帮”,寒骑马紧跟在马车周围,前后各路人马加起来,可谓浩浩荡荡。即墨馨雅想到就直犯愁,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少数只能服从多数,纵然自己有多不喜欢这样,也只能乖乖从命。其实,说少数还是客气了,要真的投票的话,铁定就只有自己一票,呜呼哀哉,自己做人怎么就这么不成功!自己以自由为名义,想争取到即墨潇逸的那一票都没有成功,更遑论别人了。
    这下可把即墨馨雅憋坏了,太不自由了,连呼吸都格外不舒畅,暗道,至于嘛,不就是咱老百姓回趟老家。可是,又不能责怪别人坚持,事实上,一路上确实遇到过暗杀、下毒、陷阱、箭雨等各种层出不穷的险况,虽然还不至于到人心惶惶的地步,但至少也是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连即墨馨雅都觉得憋屈,更不用说即墨潇逸了,可是,每当即墨潇逸不爽的时候,就有人来哄,就有人来陪,还可以出去“放风”——大家都抢着带他一起骑马, 那飞驰的感觉令即墨潇逸乐而忘返,不时传来一串串恣意的清脆笑声。即墨馨雅羡慕不已,却又不能将这种嫉妒心理表现出来,更不能和即墨潇逸一般见识——也吵着闹着和他一般玩闹。在这个时空,一个母亲,尤其是一个未婚母亲,如果不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现在绝对是众目睽睽啊。
    唉,要是他有爸爸就好了,就可以,呃,为所欲为。丈夫带着妻与子,不说抛头露面,就算是再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成为笑柄,不会成为议论的中心话题,不会成为众人鄙夷的对象。
    ——又来了,即墨馨雅,你又胡思乱想了!你是把世俗礼仪放在眼里的人么?哼,你只是要把儿子的需要,作为你自己想找个伴侣的借口吧!
    ——不,不可能,我绝不会再考虑婚姻。
    ——你算了吧你,你想骗谁呀,骗骗你自己还差不多,谁看不出来你已经春心荡漾啊,连醋都吃上了,还嘴硬!
    ——那哪是吃醋,那只不过当时胃酸过多而已!
    即墨馨雅脑海中两个声音交替出现,针锋相对,势均力敌,内心纠结不已。
    “唉——”一声长叹幽幽然溢出口。
    马车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今天即墨馨雅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唉声叹气,这可不是她的风格。难道憋出毛病来了?
    即墨潇逸扑上来,拉着即墨馨雅的胳膊使劲儿晃,似乎想将娘亲摇清醒:“娘,逸儿上次跟你学的数鸭子歌,刚才已经想到怎么配舞了,你帮逸儿看看配得好不好?”
    不等即墨馨雅作出回答,即墨潇逸就自顾自开始了唱作俱佳的表演。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
    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
    小孩小孩快快上学校,
    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即墨潇逸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作可爱状,一会儿神气十足,一会儿活灵活现,一会儿噘嘴qiao臀,一会儿前仰后翻,活生生将一首表现儿童的迷糊得可爱的歌曲,演绎成了一首搞笑怪歌,将即墨馨雅逗得先是紧绷着的脸放松了,然后不时地被逗笑两声,最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若非即墨潇逸即时打住,即墨馨雅只怕今天一天都只好躺着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嘛。
    北唐岳海本是“坚持”要骑马的,自己的侍卫已经赶上来了,行踪也早已暴露无遗,已经不存在隐蔽与否的问题了。可是馨雅坚持说自己是唯一不会武功的人,自己“坚持”无效,满心欢喜地又与她同乘而行了。
    只是适才她那左右为难,时而得意,时而发愁,时而苦恼的样子,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变来变去,忽而高兴,忽而烦恼,忽而紧张。自己真想将她那皱着的秀眉抚平,将她的忧愁尽数抹去,让她的人生充满幸福快乐。
    还好有即墨潇逸这么个宝贝,那么快就让她的情绪完全转变了。但是,自己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让她苦恼不已的事情,才有可能让她发出由内而外的真心笑容。
    想到这儿,北唐岳海朝也被即墨潇逸逗笑了的白雪梅递去一个救援的眼神,白雪梅会意,抱过即墨潇逸,边装作要刮他的小鼻子,边笑说:“逸儿真是娘亲的开心果,一下子就让娘亲高兴起来了。外婆要好好奖励逸儿一下,咱们俩去外面说悄悄话去,外婆的奖励只给逸儿一个人喔。”
    马车里就剩下了即墨馨雅和北唐岳海二人,还在揉肚子的即墨馨雅,没有注意到先前那二人的眼神交换,没有注意到白雪梅带逸儿出去的理由相当勉强,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没心没肺似地继续笑着。
    “哎,你怎么不笑啊,这么搞笑。哈哈哈……”
    北唐岳海微微一笑,挪到即墨馨雅身边,一只手握住她正乱揉肚子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很有技巧地给她揉起了肚子:“我来替你揉。这个力度合适不?舒服不?”同乘而行十来天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日渐融洽,肢体之间短暂的碰触已经很是自然,但象这样两手相握,甚至还抚上肚腹,今日还是第一遭。初时,北唐岳海还有些腼腆,见即墨馨雅没有反对,胆子大了些,不过,还是微微脸红了。
    “嗯,舒服,真舒服,一下子就不疼了。哇,怎么堂堂王爷还会这一手?快老实交待,给多少女人揉过了?”北唐岳海的手抓住自己的手、抚上肚子的那一刻,即墨馨雅大感意外,有片刻的愣怔,不过肚子当即传来的疼痛迅速缓解的信号,让自己立时释然,还随口开起了玩笑,只是问完的同时就后悔了。
    “哪有多少,就一个。”即墨馨雅的问题,让北唐岳海的脸刹那间变成了红苹果儿。
    “一个不就是多少的起点么,一个,一个,又一个,不就多了?”即墨馨雅斜睨北唐岳海一眼,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还“就”一个。
    看来馨雅误会了,北唐岳海赶紧解释:“小时候,母妃时常肚子疼,我和王兄都经常给她揉,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喔,是这样啊,不早说,害我浮想联翩。”心,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就舒坦了。
    “告诉我,都想到什么了?”温柔且带磁性的声音让人产生了眷恋,听了还想听。
    “呃,让我想想啊。”即墨馨雅享受地闭上眼睛,斜倚在北唐岳海的肩膀上,任他的手柔和地在自己的肚子上不断动作着,即使隔着三四层衣物,似乎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那感觉,真好!“哎呀,我不想说了了,你一定会嘲笑我的。”
    “那不行,不说我就不给你揉了。”馨雅,我要给你下套了,小心了。
    一听北唐岳海要拿走他那令自己无比舒适的手,即墨馨雅赶紧阻止:“别,别,好不容易气顺了,我还想笑呢。”
    “想要继续也行,不过,要答应回答我接下来提的问题。”第二环来了。
    “行啊,只要不是刚才那个,呵呵。”继续就好,别的现在就不重要了。
    看着倚在自己肩上的即墨馨雅,北唐岳海问出了自己酝酿已久,却迟迟没有机会问出口的问题:“你为什么至今还拒绝爱情,不肯和任何人谈及婚嫁?我总觉得,不仅仅是你前世的那个男人今生另娶了那么简单,你心里的伤痛是他造成的么?要怎么做才可以医治好你的心痛?都告诉我吧,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么,你不是唱朋友就应该‘彼此分担从不分你我’,还有,‘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馨雅,把你埋在心底的心事,把令你苦恼的事,统统说出来,说给我这个朋友听。相信我,不管有多难,我都愿意做,只要我能做到,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即墨馨雅听到第一个问题,就已经从止不住笑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不单单只是为他提出的自己始终在回避的问题,而是,北唐岳海对自己真切的关心,让自己不禁为之改容:以前的他,最关注自己对他的态度如何,对他的回应怎样,能不能跟在自己身边,只想着让自己接受他的感情。而现在,居然想到要为自己疗伤,要帮助自己走出困境,呵呵,终于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呢,成长为一个懂得怎样才算是真心爱人的人了呢!
    “可是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你个岳海,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过,也许,正如他所说,有个朋友分担,痛苦就能减轻了;有个朋友帮忙分析,就能找到问题出在哪儿,就能迎刃而解了。“你得答应做我的闺蜜。”
    “龟蜜?龟也能产蜜么?不是只有蜂才能产蜜么?”馨雅的话太奇怪了,自己就借机发挥一下吧。
    “啊,啊哈哈,你也太能掰了,太有想象力了!龟也能产蜜?哈哈哈哈……”刚刚止疼的肚子又开始疼得难以忍受了。
    良久,即墨馨雅缓过劲来,一刻未停就兴师问罪:“你故意的,是不是?笑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哪有的事,我只是根据你说的话,来领悟是什么意思。”北唐岳海故意一本正经地解释,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
    “你听清楚了,闺蜜,就是闺中密友,无话不谈的、最亲密的女友。哼,以前我做你的兄弟,从现在开始,该换你做我的闺蜜了。”
    “……”闺蜜就闺蜜吧,只要你能放开心胸,将内心的所有苦恼倾统统倒出来,排解掉,让它们再也不能控制你的情感,影响你的人生,我们之间到底是兄弟,还是闺蜜,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你没说不,我就当你默认了。”
    北唐岳海没有再说话,只用他温暖的、鼓励的目光凝视着即墨馨雅:说吧,现在就回答我的问题吧。
    “唉,怎么说呢,我吧,其实是害怕,越是美好的感情,越害怕失去的那一刻,丈夫走的时候的那种心如刀割的痛,再也不想品尝了。其实,来到这个时空,我就下过决心,再也不要爱情,谁知道,亲情也是这样,娘亲离开我的时候,一样痛不欲生,所以我害怕了,退缩了,再也不敢拥有任何感情。越是美好,将来的痛也越深。”因回忆而陷入悲伤的即墨馨雅,抬头看着北唐岳海,淡淡地自嘲,“很可笑吧,可我就是这么想的,真的很怕。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改变?难!而且,我也从未想过要改变。”
    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人坦承自己的真实想法,没想到,说完之后,是如释重负般地轻松。是因为那个人是岳海么?难道其实自己并没有真正放下曾经对他的动心,依然只有在他面前才能真正安心、放松,依然贪恋他无处不在的沁人心脾的温暖?!
    不知何时,北唐岳海已经心疼地将即墨馨雅揽入怀中,由上而下,不断轻抚她的背脊,以此减轻她的难受程度。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没有说话,是因为馨雅她现在需要的是聆听,是减负,是放松。要改变她的想法,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用事实去证明她想错了,用感情打动她,令她自觉地改变心意。
    紧跟在马车旁的寒,听到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尤其是即墨馨雅的笑声,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于笑了!这一路上,从即墨潇逸被攻击、雨竹自裁开始,就一直有些郁郁寡欢。尤其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而作出的安排、决定,可以说事事皆不如她意,一直有些闹意见,闹别扭,愁眉不展地,现在终于好了,应该是心里的那道坎已经跨过去了。
    看到伯母和逸儿从马车中出来,寒知道,伯母又在为馨雅和北唐岳海制造机会了。对于此刻伴在她身边的北唐岳海,寒奇怪,自己尽管心中酸涩不已,竟然没有嫉妒,而是由衷地为馨雅高兴:只要她觉得开心、幸福就好,哪怕让她开心、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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