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南宫嫚的呼唤得到回应了。东方赫在他皇帝老爹的允许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冷宫了。
曾经的陆飞扬皮肤黝黑,脸上又蓄着胡渣子,还真见不出任何富贵相。现在的他,不用在沙场上进行殊死拼杀,不用经受风霜雨雪的磨砺,换了衣服,清理了胡子,一如一个在宫里长大的皇子般华贵!从前的他,怎敢正眼看一看皇后南宫嫚?但今天,他已经知道,这才是自己的生母,而且或多或少是因为自己,才会被父皇打入这冷宫里。
南宫嫚一改往日的混沌模样,仔细望着这个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他的眉眼,真的有几分皇上的风采,他的嘴唇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的,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两行清泪滑落,南宫嫚突然伸出双臂。然而,那步子却迟疑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这样的身份,还有没有资格拥抱今天的顺亲王?她的确被人陷害,但也的确做出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
东方赫的心情很沉重。那个曾经在凤椅上雍容华贵的女人,才仅仅这些光景便变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妇!她的皮肤不再细滑,她的容颜不再光彩,甚至她的手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纤纤玉指。没有梳理好的头发零散地耷拉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尘垢似乎模糊了她明亮的双眼,手上的冻疮红肿得甚至冒出了血水!这是他的娘,他的亲娘!骨肉相连!他曾经以儿子的身份,送走了陆家夫妇,他哭天抢地,以为自己注定是个孤儿。他甚至认定了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然而,一切都源于一个阴谋,一个误会,一次胡乱的诊断!
东方赫也哭了。当他把自己的母亲拥入怀里的时候,他放声大哭!
“皇儿,我的皇儿啊!”南宫嫚更是抽泣得厉害,几欲哭昏死过去。
“娘……母后……”东方赫撸动着嘴巴,不知道怎样的称呼才适合现在的南宫嫚。
“叫娘吧,像个平常的老百姓一样叫娘吧。”南宫嫚抚摸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心里涌起一份幸福。
“嗯,娘——”
母子二人促膝长谈,倾诉心声,自不必多言。谈兴正浓之时,忽听得门外有内侍唱喏道:“传皇上口谕——”
南宫嫚忙拾掇拾掇自己,牵着儿子的手,跪地听旨。
“传皇上口谕,前皇后南宫嫚于冷宫中静思己过达数月。现身体欠佳,特许出冷宫,并赐南宫贵人封号,随顺亲王居于玉宇阁,将来移居顺亲王府!钦此——”
泪流满面!这不是惊喜,因为惊喜都只有一次。对于南宫嫚来说,这是一场褪变!她深知,那个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再也不会回头,能够在她重新找回儿子的今天放她一马,实属幸运。这一生爱过,错过,等过,盼过,伤过,痛过,冤过,苦过,还有什么比绝望时的一抹光线来得更能让她振奋呢?
“娘——”“赫儿——”
母子俩谢恩后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南宫嫚曾在梦里无数次想象自己的儿子还在,会是什么模样;东方赫无数次想象自己与这个曾经是后宫第一的女人相认会有怎样的尴尬,然而血浓于水又怎会敌不过小小的陌生?
前皇后南宫嫚得到特赦,出冷宫了!
玉宇阁里,东方启早已等候多时。
“皇上——”按照规矩,南宫嫚是决计不敢抬眼望天颜一下的。加之现在的她早已不复那靓丽的容颜,又怎敢再抬头将自己衰老的外表展露呢?
东方启的嘴唇稍稍蠕动了一下,始终还是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只是将手轻轻一抬,示意东方赫将自己的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
“朕……朕今日把南宫贵人接出冷宫是为了赫儿。”
“多谢皇上恩典。”南宫嫚在座位上虚拜一下。
“赫儿要成亲了。”东方启直入主题,“赫儿要娶的是风神医的女儿。风神医的要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赫儿从小没有长在你跟朕的身边,这次无路如何都要满足他的这个愿望。朕不会强行赐婚,只是希望你代表朕去跟风神医谈谈。”
“父皇,你不去?”东方赫大失所望。风神医明明要求的是父母都去,为何现在只去一个?
南宫嫚自是明白了东方启的意思,忙拉住东方赫道:“你父皇自有自己的打算。提亲的事情,为娘的去也是一样。”
东方启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去。只是临走时提醒了一句:“选个日子去东宫吧,风神医在那里照看太子妃。需要什么,告诉多福,他会为你准备好!如果遇到皓儿……你仍旧是他的母亲……”
“臣妾明白了。”南宫嫚早已原谅东方皓。他也是无辜的!错的是陈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生娘不及养娘大,他到冷宫看过她,他的眼里全是关切,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母亲……
殷晓梦修养了些日子,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尤其是听说南宫嫚要来东宫,更是兴奋了好一阵。一大早准备好了吃食,还特意叮嘱了东方皓早朝后快些回来。东方皓心领神会,自是不敢怠慢自己老婆的命令。
“参加太子、太子妃。”南宫嫚按照宫里的礼节认真地行礼。
东方皓和殷晓梦忙将她扶起。三人许久没有面对面,今日一见,光景早已不复当初。
“南宫贵人请坐。”见三人尴尬,彩铃忙提醒南宫嫚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