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高耸,宫灯渐少,星火暗淡,深宵树影横斜,晚风幽凉。
“皇上,夜风露重,小心着凉。”李公公行至窗前,小心翼翼地为沧墨轩披上龙袍。心间暗摇头:“皇上这又何苦呢?”这月余来,不曾宠幸过一个嫔妃。除了早朝和批阅奏章,每到夜深时刻,皇上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前,怕是心里对夫人念念不忘?
“你说,嫣儿会像朕这样想念她吗?”深邃的眼神望着远处皎白的月色,沧墨轩心间满是苦涩。此生此世,他的心怕是永远停留在嫣儿身上?
“夫人的心事,奴才不敢猜想。”李公公答道,又试探问:“皇上又想夫人了?”这一问,或许是说明知顾问,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夫人不会想皇上。”试问一个被皇上毁了清白的女子,为什么只要求一碗打胎药,而不是攀龙转凤,一杆直上?但唯一一点另他没想到是:“夫人竟是处子之身。”
对于那天的意外,太医院只查出紫云阁被人洒了‘幻影药’,此药对男性无害,但女性吸了,会神智不清,浑身发热,像似中了春药般,要男女交合才能解。而那天下药之人,至今还是个迷,既然查不到半点痕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是皇上,为什么就得不到心爱的女子。”沧墨轩字字悲怆,声声无奈。他的天下,美女如云,唯独爱上的却是自己的弟妹,墨的妾侍。
李公公听了也是无奈,附身道:“皇上,已经二更了,明日还要早朝,请皇上早点安寝。”如此痴情的皇上,真像及当年的太上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说整个沧溟国都是皇上一个人的,但皇上却不能从王爷手里将夫人抢走,那样会被世人耻笑。
“去御膳房拿壶酒来,朕想喝两杯。”醉酒解千愁,沧墨轩用酒来麻木自己。只有醉了,他的心才不会去想嫣儿。
“奴才遵旨。”离五更还有三个时辰就要早朝了,皇上此刻想喝酒,李公公出奇般没有反对,反而领旨退下。
夜风轻绵微凉,蝶衣宫宫灯幽暗。
沉沉的夜,何止沧墨轩睡不着。冷雨清一样也睡不着,她起身倚靠在床头。心里簌簌疑问:“自流产后,皇上已有大半月没宠幸她,不止这样,甚至连后宫的嫔妃也没召宠过。”前些日子,她悄悄询问李公公,没想李公公却说:“回禀惠妃娘娘,皇上这些日子为朝廷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侍寝的事,皇上说等忙完后过两天再召见,请娘娘耐心等候……”
等,这一等,她已等了数十天。
她清楚的记得,自嫣儿出宫后,心里明显感到皇上对自己冷冷淡淡的,甚至有时候时不时心不在焉,人随在在蝶衣宫,心却不在。
嫣儿真好本事,人不在宫里,却把皇上的魂给勾走了。她冷雨清哪里比不上她,论样貌论才情,嫣儿不如她,为何皇上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为了不让皇上要爱上嫣儿,她使谋,没想却真的害死自己的孩子,还导致终身不育。
为了让皇上心里装有自己,她使谋,让皇上同嫣儿一同苟合,想让皇上觉得亏欠自己,谁知一切都不在她掌控中,皇上对她越来越冷淡!
如今看来,计划要提早实施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得出神时,紫儿信步来到床边,“娘娘,皇上有旨,让娘娘侍寝。”隔着帘子,紫儿兴奋的道,随着又转身拿着火种点燃桌案上的油灯,屋里一下明亮了许多。
皇上已有好久没召见娘娘侍寝了,今这么晚还传娘娘,说明皇上还是宠爱娘娘的。想到这,紫儿替冷雨清感到高兴。
“现在吗?”
冷雨清闻声怦然心动,先前乌云的脸色缓缓闪出笑意。大半月了,这是皇上第一次召她侍寝。如此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存在地。
“是的,娘娘。”
紫儿掀开帘子,扶她下床,为她更衣梳妆。“娘娘,轿子已在殿门外候着。”
“嗯,走吧。”
话刚一落,左右两名宫娥提着宫灯步步前行,紫儿扶着她朝门口走去。
李公公瞧她出来,手里佛尘轻轻往后一摔,行礼道:“奴才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冷雨清正面看着他,微微笑道:“李公公免礼,我们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说着,她正想入轿。这时,李公公出声阻止她:“娘娘,请留步,奴才有事禀报。”
停下步伐,冷雨清转身问道:“李公公,不知有何事要禀告本宫?请讲。”
李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白纸,恭敬地呈到她面前:“娘娘,请您过目。”
“李公公,这是?”伸手拿过那张纸,冷雨清不明问道。
“奴才恳求娘娘为皇上排忧解难!”说着,李公公俯首跪下。“皇上喝醉了,嘴里不停喊着……想要见她,奴才逼于无奈之下才假传圣旨,请娘娘降罪。”
“她?什么意思?”
冷雨清疑问同时低眸看着纸上的字,借着微暗的宫灯,凤眼被纸上的字惊得措手不及,霎时间,她感到撕心裂肺地,如坠落在万丈深渊的寒冰里:
嫣儿,朕的嫣儿,你可知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为何嫣儿你是墨的妾侍?你可知朕想你想得心好疼?朕爱上自己的弟妹,你可知朕心里的苦?朕爱你,却不能拥有你……
看完纸上短短的一段话,冷雨清绝色的玉颜瞬间冰冷苍白。原来,皇上果真爱了嫣儿。
李公公说的她,竟是嫣儿……
哈哈,那她,她又算什么?
高高在上的皇上爱上自己的弟妹,有爱不敢说出口,甚至爱得疼心入肺,可惜不能去抢,也不能去偷,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冷雨清揪着心阵阵冷笑,皇上既然这么爱嫣儿,那她……为了能早日做上皇后之位,她的行动该提早了。妹妹,弟妹,最后始终是——后宫的嫔妃,她的棋子。
“李公公,这纸上的字本宫不曾见过,本宫该去侍候皇上了,起驾吧。”漫不经心的,冷雨清示意李公公平身,将那张纸递回给他,面目露出微笑,温柔道:“李公公大可放心,本宫知道怎么为皇上排忧解难。”话毕,她已坐入轿内。
“奴才遵旨,奴才替皇上谢过娘娘。”李公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而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娘娘爱着皇上,相信不会让皇上活在痛苦中。
话说为什么他要将皇上内心的挣扎告诉娘娘,那就是:“他看得比谁还要澈透——这惠妃娘娘很有心机,不是表面那般温柔贤淑。”
如今,娘娘知道皇上一颗心思都系在自己妹妹身上。往后里,娘娘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肯定会拉拢夫人。那么,他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夫人再过不用多久就会成为皇上的嫔妃。
姜还是老的辣,此时不得不说,李公公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很好。
“起轿……”
心情好,李公公的声音显得洪亮,四位太监稳稳抬起轿子朝‘乾清殿’方向走去。漫漫长夜,微风轻风,虫儿鸣叫,云在移动,星在闪烁,迎接的又是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