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日没夜的工作。
司徒家的生意,一开始还只是在房地产上面,在司徒瑾的努力下,到现在已经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不仅只有房地产,还涉及到商铺、店面、一个国际产品。
两个儿子从小就天资聪慧,从小上的就是贵族学校,后来又送到国外深造。
司徒瑾与司徒雪之间,一直是通过方嫂的转述来进行简单的沟通。
司徒瑾从不会主动问司徒雪需要什么,司徒雪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吃饭只准与方嫂在厨房一起吃,不能坐到饭桌上。
司徒雪很乖,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出来。
外界几乎都不知道,司徒家还有一位千金。
在一些大型的宴会上,司徒瑾只会带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参加。
司徒雪的身体一直都很纤弱,好在方嫂很细心,在方嫂的照料下,算是很健康了,只是身形娇小,比起同年的孩子,要矮小些。
五岁那年,方嫂找到先生,说‘雪儿已到上学年龄’,司徒瑾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电话。
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十分钟,便给司徒雪找了一个学校,是很普通的那种,中午还不能回来,因为太远,几乎在城市的一个郊外。
早上方嫂将五岁的司徒雪送上公车,下午再去车站接回来。
司徒雪没有像两位哥哥一样,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能在贵族学校上学。
方嫂觉得先生的这种安排,对雪儿很不公平,可……
司徒雪也不会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理论,很乖巧的听从安排。
在学校,司徒雪很安静,没有人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是商界富豪司徒瑾的亲生女儿。
十岁生日
司徒雪十岁生日那天,也是母亲颜凌的忌日,这一天,家里总是在一种沉默、压抑的气氛中度过,所以司徒雪从来没有过一次生日。
这一天,方嫂照例给雪儿煮了两个鸡蛋,悄悄地放到雪儿的书包里,让雪儿中午吃。
再准备一些祭奠需要的东西,一家人来到墓地,拜祭颜凌,而每当这时,司徒雪就会被送到学校,在司徒瑾的眼里,司徒雪没有资格去拜祭自己的母亲。
司徒雪很听话的到学校,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上课,再等到放学。
司徒雪不爱笑,在家里,很少能听到司徒雪的声音,她的甜美声音,只会在方嫂跟前展露,而脸上的笑颜始终很少。
现在大哥司徒默已二十岁,从国外学成归来,已到公司协助司徒瑾。
二哥司徒言还在美国,两年后才会回来,可母亲的忌日这一天,司徒言每年都会回来,今天也不例外。
三个男人在颜凌的墓碑前,一坐就是一天。
均是沉默不语。
方嫂在旁边静静的站着,心里却在默默地念叨着,雪儿最近这一年过的怎样,长高没有,做了些什么、平时乖不乖之类的……
方嫂觉得太太想听的应该是雪儿的事情,想见到的也应该是雪儿。
必定是用太太的生命换回来的,雪儿就是太太的替身。
先生应该把司徒雪这个女儿,放在手心里疼着,才对。
可先生对太太的思念太深,以至于将埋怨都怪在了雪儿身上。
方嫂也很无奈,自己在这个家里,也只是一个外人。
不能帮雪儿做太多,只能尽力将雪儿照顾好,不让她生病。
原以为,过上几年,先生对司徒雪的成见就会减淡,谁知道,这种漠视雪儿的态度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连两个哥哥也是这样。
而雪儿也一样,只要父亲或者哥哥在家,雪儿会将自己锁在小房间里,不出来,尽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司徒雪只是希望,自己这样做,会让他们少一些悲哀与思念。
必定看到自己,就会想起妈咪的死,所以司徒雪尽量不在他们面前出现,这种习惯从几岁时起就养成了,一直到现在,恐怕以后也是这样,改不了。
方嫂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雪儿不知道回家了没?雪儿在方嫂心里,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正想跟先生说……
此时,先生的手机铃声响了,司徒瑾站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
司徒默和司徒言不吭声的呆坐着,回想年少时,母亲在时的那一幕幕,是那么的幸福。
“走吧,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司徒瑾对坐着的两兄弟说道。
再回头对方嫂说:“方嫂,麻烦你去买些菜,今晚在家里吃,做多些,有客人”。
“是,先生,”方嫂也想回去呢,雪儿肯定又忘了吃饭,说不定正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哭泣………
“方嫂,陈司机会送你去,我们先回家,”司徒瑾见方嫂表情有些呆怔,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默儿,你开车,”司徒瑾说完,已坐进司徒默的车后座,司徒言拉开前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在司徒默的旁边。
这辆车是司徒默回国后,司徒瑾送他的。
“哥,公司里咋样,忙不?回来还适应吗?”司徒言淡声的问道。
“还行,就等你回来了,”司徒默眼看前方,手握方向盘,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两兄弟长得酷似他们的父亲司徒瑾,很像,英俊潇洒,脸上洋溢的是自信的神情。
除了司徒言一头卷卷的发是遗传了母亲颜凌,其他地方,咋看两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还有两年,对吧?”司徒默声音很轻的问道。
“恩,不过,斯图尔教授说,可以提前一年,”司徒默听到后,脸上很兴奋,忙回头问了句:“真的?”
司徒言点了点头。
司徒默嘴里还喃喃自语:“那个老头子很严肃的,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要人重新做过,居然能让你提前一年毕业,”一手伸出来,拍了拍司徒言的肩,“很厉害啊!”
司徒言倒没有大哥司徒默那般的兴奋,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后座上的司徒瑾看到此,脸上露出欣慰的一笑,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退休了。
脑海里始终没有司徒雪的影子。
此时,在城市郊区的一所普通学校里。
操场旁边的一排树后面,司徒雪一人静悄悄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放着一个书包,今天星期五,上午就放学了,司徒雪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
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哀伤,眼里是一层雾气,却没有泪。
司徒雪很想知道妈咪长什么样,可妈咪的相片只有父亲和两位哥哥有,他们从来没有给司徒雪看过。
除了那三人的卧室没有去过,没人在家的时候,司徒雪将那所大房子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一张妈咪的相片。
脑海里只有方嫂描述的一个模糊影子,方嫂说,妈咪很美,是她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
司徒雪好想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双鞋子,是一双男士运动鞋,很破旧了,不过还算干净。
顺着鞋子,司徒雪往上看,是一个男孩,好高,在夕阳下,竟然有些刺眼。
司徒雪眼中闪过疑惑,这学校只是一所普通小学,没有高年级班,他怎会在这里?
太高了,司徒雪本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的,可脖子仰的有些吃痛,于是头低下,也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痞痞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司徒雪没有回答,脸上那层哀伤的表情没有减淡,扭头看向学校门口那一边。
“喂!说话,”男孩蹲下身,一手抬起司徒雪的下巴,对上一双愤怒却很清亮的眼眸,很大,很美的一双眼睛,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眸,眼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两把扇子一般铺盖在眼眸上。
司徒雪一手打掉男孩的手,好听的声音响起:“要想知道别人的名字,首先得报上自己的,这才礼貌”。
司徒雪瞪了他一眼,很快,眼眸中的愤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寂寞。
男孩吃了一惊,这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怎会有寂寞的神色?而且看到自己,一点惧意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男孩早就生气了,可现在,男孩的脸上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笑容。
小女孩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很清亮,只是多了一些不该这个年龄出现的寂寞。
那小小的唇瓣也很诱人,粉红粉红的,头发是卷的,刚好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男孩不仅想到,长大了肯定很漂亮。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
“我叫易海文,因为住在海边,而我妈又希望我能上学,所以名字里带了个‘文’字,不过,我不喜欢上学,你叫什么?”男孩说完,在她对面坐下。
司徒雪才扭过头来,一双大眼静静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男孩,没有两个哥哥好看,不过,那双眼睛很漂亮,黑黑的,很吸引人。
男孩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很破旧,却很干净、整洁。
看他就这样坐在路上,司徒雪好奇的问道:“你不怕脏吗?”
“不怕,你叫什么?”易海文很想知道。
“我叫司徒雪,今年十岁,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不过,我喜欢,”司徒雪安静的说道。
司徒雪没有朋友,她太安静了,在班里几乎不说话。
所以大都忽略了班里有这样一个女孩。
“哈哈……,不会吧!你有十岁,看起来不过才八岁的样子,你爸妈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啊!”这种情况,海文是经常遇到的,那是小时候了,现在没人敢给海文气受,连他爸妈也不敢,因为他现在长大了,他爸爸打不过……
司徒雪不理会他说的话,瞟了瞟自己的那双小手,以及小胳膊,确实有些营养不良,可这不能怪方嫂,只因自己体质太弱的缘故,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你几岁?”司徒雪仰起头问道。
“你……不害怕我吗?”易海文觉得这小女孩很有意思,其他人看到自己,准会躲开的,他可是这一带有名的霸王,可她却没有。
“你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害怕?”司徒雪感到好笑,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呢?
“哈哈哈……”这次比先前笑得还厉害,这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不是坏人,易海文真的很想笑,笑到肚子都痛。
好久才说道:“我今年十七岁了,你看我,长得多壮,你的……唉!”说着话,易海文把自己的胳膊放在司徒雪的胳膊旁边,司徒雪不仅笑了起来,自己的胳膊真的好小哦!
“咯咯”的笑声很好听,很清脆。
易海文脸上也在笑,只是隐住了自己的笑声,他发现这小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好美,不由得看呆了去。
司徒雪不好意思的用手掩着嘴,还吃吃的笑着。
易海文把司徒雪的手拿开,静静的看着,有些发呆。
司徒雪可没有这些心思,低垂着头,翻看着自己的小手表,这也是方嫂给自己买的。
好半天才抬起,说道:“海文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陪我,我要回家了,要不然方嫂会担心的,”司徒雪站起身,小手在屁股上拍了拍,背好自己的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听后面没有声音,回头看到易海文还坐着,笑了笑:“海文哥哥,好晚了,你也该回家了,再见。”
易海文没有说话,在想刚才司徒雪的话,今天是她的生日,为什么还要呆在学校,小小年纪,脸上还有哀伤的表情。
易海文在围墙外看了她好久,才进来的。
那时,整个校园就只剩下她一人。
而且担心她的人不是她的爸妈,而是一个叫方嫂的人,她家到底怎么啦?
看她穿的蛮好的,比自己的要好,应该不是很穷吧!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有些钱,望着远去的纤细背影,易海文笑了。
司徒雪站在公车站台上,安静的等着公车。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司徒雪的一只小手,把司徒雪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海文哥哥。
“海文哥哥,你不回家?”司徒雪漂亮的眸子看着易海文。
“我……我以后叫你雪儿,好不好?”易海文这么大的人,此刻说话居然还结结巴巴的。
“好啊,在家里,只有方嫂这样叫我”。
“雪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不去?”
“好玩吗?”
“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