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而又焦急地在拉姆殿门前的路上不停地徘徊。
当他远远看到她在风雨中似失了魂魄一般奔跑而来的身姿,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对着撞过来的身影赶忙伸开双手,还未来及说一个字,公主已瘫软在他的怀中。
赵玉蒲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惨白面容,心都碎了。一向俊儒从容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慌乱和担心。
他一把将公主横抱在怀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不能任她如此受折磨,一定要带她走,带她远离那个混蛋,走得远远得,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
心意已定,再不犹豫,抱着她大步向驿馆的方向走去。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未回头,心却沉了下去,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赵公子,赵公子。”轻细而又熟悉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公主的侍女宣儿。
他不由得又有些惭愧,刚才那一刻,他竟然完全没有想起这个丫头,若被扎丹发现公主没了踪影,那她还有活路么?
回过头,望着同样也是湿淋淋的宣儿,语气温和却快速地叮咛,“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说,快跟我走。”
宣儿茫然而又不安地跟在后面,只感似要出什么大事,望着赵玉蒲怀中依然晕迷不醒的公主,只希望能快些醒来,好摆脱这种令人慌乱的局面。
一走进驿馆,赵玉蒲就吩咐把守在门边的大唐侍卫,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边吩咐迎上来的贴身侍卫,将军医和副将们火速找来,并着一名侍卫领着宣儿和公主去屋内换下被淋湿的衣物。
军医和副将们很快来到,个个一脸的茫然,不知这么早叫醒大家何事。
赵玉蒲用两指掐了一下眉心,压着悲愤低声对大家而言,“我们大唐尊贵的公主,在这里却倍受欺凌,昨晚竟被人不管不顾在雨中淋了一夜,晕倒了也没人搭理,大家说,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屋中人皆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但只瞬间,便都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回答,“将公主带走。”
“好,我现已将公主带了来,正在屋中换衣,大家火速去将各自的兵士叫醒,只带随身食粮,其他一律不要,另外再准备两张床单,做两个软兜,将公主和她的侍女藏于里面,兜在两个兵士的马腹下,走时,将这两匹马夹在队伍中间,告诉大家一定不要紧张,都不许出声,由我和王宫门口的侍卫交涉,好,我就说这些,大家火速准备去吧。”
这时,宣儿穿着宽大的侍卫服走了出来,面色很紧张,一边擦拭着鼻涕,一边鼻音很重地说,“赵公子,我给公主换好衣服了,只是……她额头好烫啊。”
赵玉蒲冷静地安慰着宣儿,“别怕,军医已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随在军医的后面走入屋中,公主苍白着脸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床上,跟宣儿一样也是一式的侍卫服,军医走上前一手搭在公主的脉上,慢慢皱起眉头。
赵玉蒲一惊,“怎么?”
“虽然象是受了风寒着了凉气,但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失常。”军医迟疑地回着。
赵玉蒲交握在胸前的双手,不由地越握越紧,眼神闪来闪去,良久,才定下神色,盯着军医,慢慢问道,“你只说,若跟着我们连夜急奔,她是否能承受得住?我不能拿公主的生命做儿戏,哪怕是不走。”
军医忙说,“依我看,应该没有大碍,只要止住烧,就会没事,也许公主有心症,那需要慢慢疏理。”
赵玉蒲吐出一口长气,果断地说,“既然这样,不要再说了,先喂公主说些药,给宣儿姑娘也备一些,然后你也快去准备行装。”
军医答应着走了出去。
这时,宣儿才怯怯地问,“赵公子……你这样做,万一公主醒来,不同意可怎么办啊?”
宣儿直到这时脑中还迷糊着,昨晚她一直远远地默默地陪着公主,看到她被风吹,被雨淋,为她伤心,为她难过,更为她落泪,却因为想着她那句,“让我保留一点尊严。”的话,不敢上前。
后来听到她与王爷的对话,为公主感到伤心的同时,更有着极度的气愤,但不管怎样,她对赵玉蒲的决定总觉着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阻止的原因,一心只盼着公主能早些醒来。
赵玉蒲听到宣儿的问话,沉思了一下,平静地回道,“不知道,只是不想再看到她伤心,也许……她与那吐蕃王多少会有一些情意,但时间会让她忘记一切的,毕竟他带给她的痛苦多过快乐。”
宣儿听了他这一席话,思前想后,感觉好象确有些道理,沉默着不再反对。
这时,太医拿着药走了进来,宣儿匆忙将自己的吃了,然后在赵玉蒲的帮助下,勉强将药灌进公主口中。
赵玉蒲看这里都已准备好,便大步走出门,意外地发现,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风停了雨也住了,天际也开始发白,惊诧这三山围绕下的吐蕃,不仅景致异于一马平川的中原,连气候也跟中原截然不同。
看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赵玉蒲心里止不住有些激动,也许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院内,将士们都已悄无声息地准备妥当,只等出发。
一名将官指挥两名兵士牵马上前,另有四名士兵扯着软兜站立一旁待命。
赵玉蒲走回屋中,轻轻将公主抱出来,宣儿紧跟在后面,赵玉蒲将公主放在一个软兜里,亲自帮着兵士绑在马腹下。
宣儿也乖巧在另一个床单里躺下,任兵士绑在马腹下。
然后感觉马轻轻走动起来,接着眼前一暗,探出头一看,除了一群马腿便是人腿,莫名有些恐慌,眼光下意识地搜索着,终于看到绑着公主的那匹马就近在身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变得随遇而安,只要跟公主在一起,其他什么就都管不了了。
马随着队伍不紧不慢地走着,随着马的走动,腹下的软兜轻微地左右摇摆,似摇篮一般,宣儿竟然感觉有了睡意,陪着公主熬了一夜,她真的有些困乏了。
刚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时,马却停下不动了,她心一惊,难道已到了宫门?
隐约听到语声。
“赵大人,这一大早的,领着队伍做什么去呀?”宣儿听出来,是看守宫门的将官。
“哦……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唐的军队历来在这个时辰,都要出外操练一番的,还望大人放行,一会儿就会回来。”赵玉蒲不紧不慢,从容淡定的声音。
“是这样啊……只是按规定,出入宫门必须持通行令牌,大人……不如找扎杰将军要一块来,省得属下为难。”
赵玉蒲心知出宫不会那么容易,看天越来越亮,不由暗下决心,实在不行,就只有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