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卓玛领着喀丽丝和侍女和央就又来到拉姆殿,不象平时穿着长裙,一式的紧身短衣打扮,公主心中就一动,暗想,难道?有什么想法了?
果然,卓玛笑嘻嘻地问,“阿姐,今天风和日丽的,咱们出外溜溜马去?”多日的锻炼,卓玛已能顺嘴便叫出阿姐来。
公主还未答话,扎杰和宣儿已在一旁异中同声喊着,“不行。”
卓玛很快地溜了扎杰一眼,望向宣儿的目光却有些阴森,转回头,看着公主时,面色又已恢复了正常,“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啊?不就是出外晒晒太阳么?天天闷在屋里,你们也不觉得烦躁?我若一天不到大草原上去疯那么一圈子,这心啊……”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懒洋洋地拖着长音,“早枯死了……”
公主被她逗引得心有些痒痒,悄悄瞄着扎杰,只见扎杰冷着脸摇摇头,示意她不可答应,看着卓玛热切的眼神,她迟疑地说,“我不会骑马,坐车去又没多大意思,我看算了,你们去玩吧,若我去只会扫了大家的兴趣,我还是别去了。”
“你不会骑马,我们教你啊,我、喀丽丝还有扎杰,大家个个都会骑的,不论是谁都可以教你嘛。”卓玛不以为然地劝说。
“走吧,王后,你知道,骑着马在空旷的原野上风驰电掣是什么样的感觉么?听着风在耳边呼呼吹过,远处的风景快速向眼前扑来,那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么?”喀丽丝也一旁娓娓而言。
公主眼光闪烁,忽然想到若是扎丹回来时,看着自己骑马去迎接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想至此,不顾扎杰和宣儿连声反对,爽声一口应允下来,一边匆忙回内室去换衣服,只是不敢看扎杰和宣儿哗然而变的脸色。
她刚找好衣服,宣儿已站在身后,小声急促地质问她,“公主,你疯了么?你不知道她俩人一向对你就没安好心,你怎么能和她们出宫呢?竟然还要跟着去学骑什么马?你忘了宫中出的那些个事了?怎能被她们的假相所迷惑呢。”
公主一边换着衣服,一边似随口却又象深思熟虑过地说道,“难道我一辈子就圈在这拉姆殿,象个囚犯一样,没有一点自由?我倒要看看她俩能玩出什么花招。”
宣儿情知公主说的是实情,再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担心地叹着气,“我明白,你说得是有道理,只是……只是……这样太危险了。”
“也说不定只是自已吓自己呢,别说了,走吧。”
一行人走出宫门,卓玛招呼公主与自己同乘一骑,着宣儿与和央共乘一骑,扎杰皱着眉,心中不安到了极点,却只能紧紧跟在身边。
幸好一路平安无事。
来到一处平坦无际的荒野,卓玛带住马缰,跳下马,又将公主扶了下来,一招手,和央从后边牵了几匹马过来,“王后,这几匹都是卓玛亲自挑选的性子比较温和的老马,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公主茫然地看着那打着响鼻的高头大马,无措地转过脸去求助地寻找着扎杰,扎杰心中还在生着气,气她不该意气用事,令自己陷入这样一种困境,却看到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脚步已不停指挥地走上前来。
拍拍马头,又搬起马脚看看马掌,最后将视线停在一匹枣红色的马身上,一翻身骑上去,两腿一夹,马象离弦的箭一下窜了出去,带起一层细细的尘土。
公主欣喜地看着他试马,心中跃跃欲试。
扎杰跑出去没多远,就转了回来,来至面前,偏腿一跳,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风带起衣襟抡了一圆才缓缓服贴在身上,冷硬的面容没有一点波澜,潇洒至极,公主心中暗喝了一声彩,想要骑马的心更甚。
扎杰轻轻抚着马头,将马缰放在公主手中,却不安地握在手中,犹豫着不想放开,卓玛在一边有些不耐,“扎杰,怎么比你当初学骑马都紧张呢?我们这么些人都守着,怕什么呢?我看你都快不象男人了。”
扎杰脸一沉,瞪过去的眼神似要飞出刀子来,卓玛却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公主赶忙打着圆场,“好了,不是来教我骑马的么?怎么又瞪上眼了?快点,谁教我啊?”
卓玛赌气地说,“让扎杰教吧,省得他不放心。”
公主一顿,心中其实倒有些想让卓玛教的,毕竟都是女孩子方便些,只是卓玛既然这样说,她也不好有什么异议,只是脸上有些汕汕的不自在。
扎杰竟毫不推让地说,“好啊,我教就我教,你们教我还真不放心呢,王后,来,我先扶你上去,再跟你讲注意事项。”
一边说,一边去扶公主,公主感到他有力的大手扶在腰间,一股淡淡的热气从他手上透过衣服传了过来,脸上不自禁地有些发烫,却稳着心神,装做一脸的坦然,正襟危坐在马上,专注地听着扎杰讲话。
“等等。”忽然,和央在后边高声喊了一下,众人都回过头去,只见她拿出一把嫩草走了过来,笑着说,“让我喂它几口,再叮嘱它几句。”众人哈哈大笑,公主也觉有趣,看着她一边往马嘴里送着草,一边搂着马脖子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不觉好奇地问,“它真的能听懂么?”
“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卓玛煞有其事地在一旁替和央回着。
终于等到和央喂完了马,公主按着扎杰讲的,小心地扯着马缰,让马儿自由自在地慢步走起来,心,却紧张得似要从口中蹦出。那马儿不知是真的温驯,还是听懂了和央的话,走了很远,也是不紧不慢地,公主渐渐放下了提着的心,又练了一会,感觉大腿处有些发酸,想要停下来,学着他们去带紧马缰,却不知怎么的,那马儿忽然似受了惊吓,一下子狂奔起来,只吓得公主面如土色,伏下身子,搂着马脖子,除了大喊,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只感觉一个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一下便将她从马背了抱了起来,瞬间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不由分说,紧紧地抱着来人的脖子,身子却还在轻轻地打着颤,耳边只听到温柔的声音,“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
忽然听清是扎杰的声音,赶忙一下松开正搂着的双手,脸上早飞起了一片红云,声音不稳地说,“谢谢将军,我没事了,放我下去吧。”
扎杰忘情地看着她娇羞的面容,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纷乱的马蹄声,脑子一清醒,赶忙一带马缰,轻轻将公主放了下来,等卓玛她们跑到近前时,两人早恢复了常态。
卓玛似也被刚才的一幕吓了一跳,来到公主近前,“没吓到吧?怎么回事呢?这马儿一向都挺温驯呀。”
扎杰有些疲惫地说,“别问了,幸好没事,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让王后学什么骑马,若出了什么事,你我谁能担当得起?”
卓玛这次竟出人意料地没有出声反驳。
喀丽丝看着那匹这时已平静下来的马儿,神情有些古怪,口里喃喃着,“这不是好好的么?刚才怎么就发疯了呢?”
卓玛也嘟嚷着,“可不,那次金妃的马儿也是好好的就发起疯来了,可惜金妃命苦……幸好这次没事。”
一行人扫兴地往回走去,公主依然与卓玛同骑一马,一路上,大家都默默无语。
回到宫中,一进内室,宣儿就忍不住唠叨,“公主,你看多危险啊,不让你去,你不听,若出了事,后悔还来得及么?”
“好了,我烦得要死,你说那马儿怎么好好的就会发起疯来了呢?”公主还在纳闷着。“去,让将军把那匹马带来,我要仔细检查检查。”
宣儿瞪着她,“你还真跟它较上劲了?唉!它就在外面呢,刚才和央想要骑走,将军执意将它牵了来,我想这会儿大约正在外面检查呢。”
公主没听她说完,已急步走出门外,果然扎杰正弯腰弓背围着马仔细地看来看去,她急声问道,“看出什么来了么?”
扎杰看到她也走了出来,站起身,慢慢摇摇头。
公主走上前去,抚着那马头,冷声说道,“明天我继续去练马,我倒要看看是我的缘故,还是马的毛病。”
扎杰看着她一脸的冷傲,忽然发现这一刻她跟扎丹是如此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