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慵懒的躺在床上蜷缩成一个雪白的毛球:“主人,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遭殃啦!那几个男男女女,又要不停的骚扰我啦!”一脸的委屈,看起来是被八仙的热情折磨的够呛。
它俏皮捣蛋的话并没有让我对罗伯特的感觉产生免疫力,我肯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我用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完成了躺在床上装睡的状态。僵硬的脸就像永远戴着一张卸不下的平静面具,喜怒哀乐,都只深深的隐藏在下面;苍白的脸色也永远不会变色,脸上永远不会有通红--粉红--廖白的变化,所以,现在我熟睡的假象被完美无缺的演绎着,配上我并不需要的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确实睡的很香。
芍药靠近我床边的时候,窗户处透进来的曙光也鱼贯而入。“格格?格格?”芍药轻轻的呼唤着我,温暖的气息吐在我脸上,让我的胃一阵经挛。
“额……”僵硬的身体要做出一个早醒慵懒的动作非常困难,可我还是凭着自己精湛的演技使之看起来如假包换。
“皇上刚刚下了旨意,说是过几天就要去天坛祭祀、昭告天下收格格为义女,并赐封号惜雪。今儿个得空,就先让格格去御画舫。”芍药利索的替我收拾着,当然,我光滑的脸上不会粘上一点灰尘或是其他什么,我锋利的牙齿每晚都会经过血液的洗涤,相当的洁白。给我洗脸、漱口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倒腾倒腾头发,折腾折腾我可怜的脚,被芍药她们称之为美若天仙的装扮就这么出炉了。这是我每天早上最痛恨的一道工序,我讨厌被束缚!
“御画舫?那是什么地方?”爸爸家里的这些个房子总有它们稀奇古怪的名字。
“回格格,那是宫廷御画师给皇上和给位娘娘们画人像的地方。听说,那位御画师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他的画可逼真了!像真的一样,可厉害了呢!好像?恩,好像御画师最近收了一个徒弟,是从他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采莲有一次远远的见过,两位御画师的头发都是黄?额,黄色的,好奇怪的!”芍药一边包裹着她面前的“粽子”,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
黄色的头发?芍药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千篇一律的黑色头发。黄色,她当然难以接受。
难道?……一个想象力丰富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难道那两个画画的人是美国来的?或者是欧洲某一个国家?
好像突然之间有一道灵光注入了我的身体,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去御画舫亲自鉴别“真伪”!好奇心很有效的暂时分散了我对罗伯特的感觉。
“格格,等等,还没好呢!等等!”芍药大叫着跟在我的后面。
“芍药,快点带我去御画舫!”我因为着急而忽略了脚步的速度,后面的芍药跟的很吃力,上气不接下气!
“格格,能不能慢点?奴婢跟不上!”当我回过头时,发现可怜的芍药已经满头大汗,差一点就喘不上气了!样子极其狼狈!
“芍药,快点,御画舫远吗?要多久才能到?”我恨不得能像夜晚一样超速飞跃,白天只能这样惺惺作态的藏着掖着我的超能力,真是憋屈的很!
“回格格,估计得走上一炷香的时辰。”芍药在我干等了好一分钟后终于追上了我。
“一炷香?什么意思?”问了,真的等于白问!我要的是时间!分、钟、秒!
“啊?格格,那不就是一炷香的时辰呗!”芍药还来不及擦汗,就被我的问题给问呆了,她挠挠后脑勺,一脸迷茫无辜的看着我。
算了,我对于时间的纠结算是彻底放弃了!
我想,最起码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才“爬”到了“御画舫”。
一阵冰凉的熟悉感如涓涓细流般慢慢的沿着我的脊椎向下渗透。空气中除了花香飘逸,墨水的气味,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这味道,很熟悉,熟悉到一阵一阵刺痛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的脑子翻江倒海,拼命隐藏的感觉一阵一阵的后浪推前浪,无法平息。
罗伯特?是你吗?
“嗨!是我!我在这!”浓烈的、熟悉的气息笼罩了我,是他!是他在叫我!我几乎不用转身就能知道,就能认出这个声音--那么熟悉,这些天一直折磨的我如同万蚁钻心、魂不守舍,曾经我喜怒哀乐都会出现在我内心深处的声音。现在我再也无法忽视的声音。
罗伯特!
尽管我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暴怒异常--有意或本能的--即使我这些天确实担心过他,但当他穿过穿过耀眼的阳光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仍然怒目相向!
“大胆!见到格格,还不赶紧下跪行礼!”芍药看到那个红头发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我,虽然害怕但还是生气的指责着。
“罗伯特,这位是大清朝的公主殿下,”从古典的房子走出来一位淡雅的老人,欧美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做出了肯定的结论!他的肤色、他的蓝眼睛、他的黄头发,都在无声的证明着这一点!
“罗伯特,参见格格!”罗伯特宝石般深邃的眼睛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他优雅的单膝下跪,像极一个骑士!
“宫廷御画师郎世宁参见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老人也同时向我行着国外的礼节,这些,在我的眼里都是那么的温暖,可是,老人是在皇宫呆了多久?他说的话,已经没有了欧美的味道了!
“哦,那个,平身。”我卖弄着一个多月来在这里学到的仅有的宫廷用语。就是“平身”,这个词很好用,只要碰到向我跪拜的人,我都可以用这个词及时的解救他们!
“谢谢格格。”老人的话已经完全受到了这里的熏陶,但他的动作、该有的绅士礼节却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