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在。
她没有回答，顾随已将桌上的房产证塞进她怀里。
翘起二郎腿，让她坐得舒服些。
她依旧不情愿。
顾随看得出来，没人会受得了，平白无故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他勾勾唇，是商量的语气：“这套房，我本来是用来当婚房的。”
“既然你不要，我只能重新买一套了。”
说完，他无比惋惜的用两个指头拎住小本本，起身要走。
而苏执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开什么玩笑？
几百万的房子，是说买就能买的吗？
她赶忙上前一步，将房产证抢了过来，死死护在怀里。
“我要，你别买。”
贵死了。
顾随笑着坐下，将她搂入怀中：“既然要了，可就不许反悔了。”
苏执认真点头。
你也不能，千万别买房了，B市一套，T市一套，难不成还想每个地域都来一套不成？
他真当自己是卖房的大亨啊？
几年的顾随，拖苏执金口，还真的就，成了卖房的大亨。
不过此话，皆是后言。
顾随将房产证接过，一页页的翻给她看。
而后是笑：“你看，如今房子是你的，愿意将我圈禁在家中，住一辈子吗？”
苏执乖巧点头。
突然想到一个道理。
不是有句古话说，你的就是我的吗？
那她的，可不就是顾随的？
她笑着举了举房产证：“我的。”而后又指了指顾随：“也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
顾随摇头。
指了指房产证：“你的。”
然后指了指她：“我的。”
抬手抱住她，接过房产证后，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按理说，都是我的。”
苏执忍不住笑。乖巧顺从他：“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顾随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不爽的扯了扯嘴角：“谁说没人抢？”
“我家苏苏这么好看，别人都惦记着，我心里可是慌得很。”
先说说他们学校。
那群男生跟个脱了疆的野马般，拉都拉不住。
还不抢？
今天就去接她一趟。
一群人搁那儿看，眼睛瞪得跟个啥似的？
看着心里烦。
还不爽。
偏偏这姑娘纯得很，完全不懂他这种烦闷无助的心情。
唉，真是养不熟。
姑娘乖巧坐于床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而后是少年，拿着一个小型吹风机，眼中含笑替她吹头。
苏执闻了闻还略带湿润的长发。
“这是什么洗发水，好香。”
顾随听完也低头闭眼闻了闻，确实好香。
姑娘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有意无意的玩弄自己的长发。
微微眯眼，灯光照得正好。
将她亮晶晶的眼，照得只剩下他了。
顾随摇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不记得啥牌的，随便拿的。”
苏执点点头。
好不容易头发干了，姑娘睡于身侧，他实在受不了。
用床上的薄被条将她裹住后，他眉目略显冷冽，头发短，凶巴巴的样子。
“快睡。”
苏执从被条里探出脑袋，大眼眨巴眨巴看他。
他在身旁，靠于床头。
姑娘在，他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她。
他敲了敲苏执的额头，将长发理顺，避免压到。
而后勾勾唇：“别看我，你该睡了小朋友。”
苏执拉了拉被条，身子躺直了。
只是那双眼，满是童真的在往四周偷瞄，有几分可爱和灵动。
他的心，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
他直接笑了，捏了捏姑娘的小脸蛋：“乖，先睡，我不碰你。”
“好。”苏执侧过脸，拉上了被子，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笑。
他坐得高，将姑娘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
忍不住抬眸一笑。
姑娘入睡了。
他关了灯，却依旧靠于床头。
闲来无事，拿了手机，打开相册，一张张的翻开里面的图片。
照片很一致。
樱花和姑娘。
满天飞舞的樱花和笑容灿烂的姑娘。
哪个更美？后者多一点。
于他而言，是这样的。
他静静地翻看，每一张，都看的格外仔细。
姑娘的长发在飞舞，侧脸宛如天使。
姑娘在弯唇浅笑，眉目像画。
姑娘在抬袖拍打樱花，表情调皮又可爱。
姑娘姑娘，无数个姑娘的模样。
她所有的样子，他都见过。
好的，不好的，他都一一接受，而后回味，忘不记，落不了。
那一年的景象。
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光。
姑娘位于光的源头，哑然失笑，眉目温和。
她说要爱他。她做到了。
她说会有感动。是有的。
她说会有一个家。家在这里。
她说了好多好多，都实现了，如今，就差个白头到老了。
他有的是时间等。
只希望莫要辜负他的一片厚望才好。
回了B市。
他就要安心手术了。
此次，并非关乎生与死，而是他的情和爱。
生，便待于苏执身旁。
应允的白头到老，必定做得到。
死，便手捧黄土。
终归要走，不如趁早一别。
反正姑娘的余生，他尽力给了，剩下的，留于下世罢。
可他忽略了第三种可能。
若是不生不死，又该如何？
生而为人，死后成鬼。
不生不死是什么？连鬼都不如的疯子，傻子？
不是。
是他顾随。
清晨醒，苏执环于顾随怀中。
少年一夜未眠，临近天亮时，才小眯片刻。
来不及吃上饭。
因为苏执要去赶课。
两人出门时，苏执站于地铁等车，犯困的模样傻得不行，惹得外人回头张望这个漂亮的姑娘。
顾随瞥了周遭一眼。
伸手挡住她的脸，苏执疑惑拉下，抬头看他。
他心一动。
妈的。
这个样子更引人注意，小白兔似的红着眼，掩鼻打哈欠。
他把苏执脸往自己怀里一按。
不肯让她抬头，而后是声音：“去了学校，要乖。”
苏执乖乖点头。
忍不住调笑，像个孩子：“顾随，你真像我爸。”
顾随昂了昂头，抬手揉她发顶，张扬一笑，一如年少时那般放肆：“老子还是想当你男人。”
苏执环顾四周看了看人群。
飞快踮脚在他面上落下一吻，然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顾随笑了笑。
把她塞进怀里，在她唇上，用她刚才力气的三倍吻她。
她脚根子发软。
喘着气回头，顾随温柔的替她梳理长发。
轻拍她的肩膀。
目光在对面的T校门口，以及那棵作为代表物的樱花树。
“去吧。”
她乖巧跑过马路，到达时，转头盯着他笑，而后挥手：“再见，顾随。”
他无言看着，眼底有笑。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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