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范!”
“就是昨日唱的,天籁之音化干戈”
看烟散得差不多,做事一向滴水不露的她哄着病号进了屋,家具有限,他坐在床沿,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轻轻唱出宋代的《水调船头》,凄美的意境注入他的内心,前途未卜,亲人无音讯,倒也符合此时的心境。
他眼里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曲完毕,他意犹未尽,要求着唱了三遍,默默记下了曲。末了取笑道:“李清照的词被你这么一安曲,倒也高山流水遇知音,表妹有如此天赋,不去卖唱着实可惜了”
“俺人穷志不穷,哪像表哥,遇到点挫折就将最珍爱的东西送了人”她从床头下摸出玉佩伸到他面前,“喏,给你,反正现在有钱饿不死,就不趁火打劫了”
他犹豫着接过玉佩,垂下眼睑,掩去灵魂的颤栗。这块玉是家族所传,父亲所赐,从小形影不离,是比长虹剑还重要的随身物品。不知所何,将如此宝贵的物品赠予她,一点也不后悔。失而复得,有如恍世,寒冰铸就的心脏又有融化的倾向。实在不可思议,一个黄毛丫头对自己而言竟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酝酿好情绪,抬起眼睑,长长的羽睫扇动着,脸上有种光华的气质在流淌,认真地问道:“为何不用它换取衣食无忧?”
她咬了咬牙齿,要抗拒这巨大的财富诱惑着实很难,就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不用,我可是聪明得冒泡的农家女哦,有的是赚钱的办法,你放心在这当米虫吧,我养你。不过事先说好哦,病养好了,风头过了,就要报答我,至于何种报答方式,不限”她眼睛眨了眨,暗示意味明显。
“小花痴!表哥道德可是高尚得很,从不染指未成年少女”他眼里的确坦坦荡荡,不存一丝暧昧之情。
她从他眼里看出他没当自己女人看,倒也不着气,心想,俺现在是干扁四季豆,你自然不敢兴趣,等哪天俺把身体养丰满,再吃出个前凸后翘,看你还敢不敢理直气壮!
长生哥过来催促去赶集,茉莉将冒牌表哥按坐在床边,再三叮嘱,再嘱咐百合照顾好他。问娘需要哪些东西,就拿着大麻袋跟着长生哥上路了,小黑豆也一蹦一跳地跟着。有钱了,赶集了,这么好玩的事哪能错过。
走的是昨晚月色下的那条路,她在城市长大,自小怕黑,月黑风高没多看,现在好奇地打量着地形,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包彼此相连,山包上长着灌木与长及腰际的草本植物,并无多少高大的树木,山与山的低畦处被农民伯伯开荒成旱地,种着农作物。
翻过两座山头,刘长生说想去狐狸山的葡萄地看看,好久没来了,不知葡萄长得怎么样,顺便除除草,狐狸山在八叔公的统一规划下种葡萄,他家分的一亩地也种上了。茉莉屁颠屁颠地跟着,心情莫名的兴奋,与葡萄有关的致富路她可是灵通得很。小时候放暑假去外婆家,外公给她品尝了世上最稀罕的葡萄,并说了培育方法,这下在古代有用武之地了。
趁长生哥拨着草捉着虫,她四处打量,现在是三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葡萄的嫩叶上抽出了新穗,冒出一个个尖尖的小花苞,藤缠绕在木桩上,努力地吸吮着阳光。这里葡萄种植已形成了规模,整座山包成片成片的。看着一望无垠地葡萄园,一直愁找不到致富法子的茉莉心境舒展,回去得制定赚钱A计划。
跨过五座山包,终于七拐八弯地到了风雷镇,这风雷镇是湖南与湖北的交界处,是两省往来客商的必经之地,她们的灵泉村不属于这个镇。在两省往来的山间小道两旁,是两条连绵千里的大山脉,几十座山峰,数不清的山洞,盘踞着成千上万的山贼,小妖带的人就窝居在其中的云蒙山峰上。之前是有一小杆土匪盘踞的,被声势浩大的流浪大军吓走。
小黑豆还惦记着云蒙山的小伙伴,跟姐姐说想去那里玩。茉莉点头同意,这古代不搞计划生育,又没避孕套什么的,一生一大把,男孩根本不值钱,有时白送给人都不要,所以不用担心人口贩卖。再说他鬼精鬼精的,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到了镇上,因为是赶集日,人特别多,在街道两旁摆摊的人龙一望无边,卖什么的都有。长生哥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野味收购店,将骡马上的麻袋卸下来,店老板一看麻袋里装的是仔熊,很是满意,给了个好价钱。
茉莉看着手里的银票犯愁了,人家摊主不收,要她换了铜板再来。镇上幸好有一家钱庄,兑了一百两的银票,换成重重的碎银与铜钱,拎得很是吃力,直骂摊主不人道。
买了一些厨房用具、米面食材、新鲜蔬菜等刚需品,衣物与胭脂水粉成了奢侈品,只买了些用于包装贾表哥表叔的。狠了狠心,又买了几床新被子,让表哥盖着破被子实在不忍心。这个时代物价非常低,买了一大堆东西,一百两子还剩下大半,就又给一天到晚闲得无聊的娘买了绣线与白布,省得她成天唉声叹气;女孩子爱美,给百合买了头饰与手镯。
还剩下五十两银子,她进了药店,买了最好的止咳药,没有中成药,全是一大堆花花草草,买回去得用药罐慢慢熬,麻烦麻烦真麻烦!娘身上的风湿很严重,吃药可能没用,改日请个土郎中拨火罐。
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她才买好所需物品,东西装了整整两麻袋,放在骡马上。牵着马当马夫的刘长生总算尝到了与女人上街的痛苦,发誓下不为例。茉莉眼尖,看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簪子,调笑着说是买给哪个女人哄上床的吧,他闹了个大红脸,这妹子,说话怎么直接!
在路口,他们等小黑豆,总算将贪玩的小家伙给盼回来了,他带来一个劲爆的消息,“县衙的官兵在这一带抓人,听一位大婶说,他们抓的是昨天在县城闹事的流民,手里还有画像呢,有几个斯文白净的叔叔被带走了。好奇怪哦,流民不是在云蒙山吗,他们怎么不去那里抓人?听小丁香说,今日山上只是去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糟了!茉莉心中一惊,官府明说是抓闹事的流民,很有可能是找贾表哥,得赶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