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怎么不还手?为什么撤了结界?”魔冥拧着眉,心中说不出的烦闷,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保护自己啊?
琴洛儿从惊吓中恢复,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异常欣喜,可是对他的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说来话长……”琴洛儿低垂着眼,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那就等处理完这个杂碎再说。”魔冥回首向癸儿使了个眼色。
而癸儿尚未出手,只见一道光束猛然射入刀疤脸的天灵……
“墨墨,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墨琴径直飞向琴洛儿,落在她的臂弯中,仿佛那就是它的专属位置一样。
好强大的灵能——魔冥心里暗暗思忖。
“啊啊啊 ̄ ̄ ̄ ̄”刀疤脸抱着头痛苦不已的哀号着,欲炸裂般。嵌入魂魄的灵能正一丝一丝流散……
琴洛儿好象想到了什么,对着手中的墨琴喊道:“墨墨,给我出来。”
墨琴在空中转了几圈,慢慢变得透明,淡蓝色彩四射……
一会儿,烟雾中心就出现了一个貌若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淡蓝色衣着,眼睛纯黑胜墨,虽未长成,绝美之容貌也可见一斑。
女孩无辜地眨眨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对琴洛儿说:“洛姐姐,叫墨墨干吗啦?”
看着墨墨无辜的表情,琴洛儿感到很无力,只得指了哀号的刀疤脸无奈地问道:“这怎么回事?”
墨墨绕着刀疤脸转了一圈,嘻嘻笑了一下,说:“谁让他不相信洛姐姐是唯一能够控制墨琴的琴三小姐,我只是证明一下而已。”墨墨转向刀疤脸,眼神里有着不合年龄的冷洌,“先散尽他的灵能,再击碎他的魂魄,看他信是不信。”
“墨墨?”琴洛儿知道墨墨不是随便说说,每次有人要伤害她时,墨墨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好了,洛姐姐,我知道了。我放了他,可以吧。”墨墨变回了墨琴,一个低沉的音符响起,只见一束淡蓝色的光从刀疤脸的身上射出,回到了墨琴中。
琴洛儿对刀疤脸说:“走吧,你身上的灵能已经散尽,不要在为非作歹了。”
闻言,刀疤脸连连叩谢跌跌撞撞地跑了。
被救少女道谢后也离开了。
“呃 ̄”
“呃 ̄”
魔冥和琴洛儿同时要开口,琴洛儿尴尬地红了脸:“公子先说。”
“洛儿,你一个女子独自行走不方便,不如我们一路同行。”
听到了魔冥的邀请,琴洛儿心头有如小鹿乱撞,她才意识到她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有着异于寻常的信任。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去何处。”琴洛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逃出了北琴,也不能去南鬼,而西魅一向视北琴如仇雠,至于东魔……不知为何,她对东魔不仅不排斥,反而有些向往。
“洛儿,北琴你是不能留了,南鬼和西魅都去不得,不如去往东魔……”魔冥提议道,心里竟有些紧张,担心她对东魔会排斥……
而琴洛儿讶异于他们的想法竟然如此一致。
癸儿却不耐烦这两人的对话,跳出来打断了琴洛儿的思绪:“我说,洛儿小姐,你都快走到东魔的境内了,还犹豫什么?”
一句话让刚才还很犹豫的两个人都扑哧笑了出来,而墨琴飞出了琴洛儿的怀抱,化了人身。揪着癸儿的耳朵,说:“喂,小子,对洛姐姐客气点。”
癸儿挣脱了墨墨的钳制,疼得龇牙咧嘴:“死丫头,你敢拽本大人的耳朵。”
墨墨瞪圆了眼睛,绕着癸儿看了许久,爆笑出声,一边指着癸儿,一边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十几岁的小鬼也敢称大人?”
癸儿看了看魔冥,无奈地说:“十几岁?唉,看起来是这样。”
看起来是这样?那实际是怎样?琴洛儿愣了愣,疑惑地看着魔冥。
魔冥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
四人决定到东魔落脚,顺便聊一聊各自的“说来话长”。找了一间饭馆要了个雅间,开始互诉衷肠,呃,如果没有两个电灯泡的话,看起来是这样。
魔冥体贴地为琴洛儿布了菜,小小的举动令琴洛儿心头一热,她也没看到癸儿惊得像掉了下巴。
“洛儿,可以讲讲关于你的事吗?”魔冥轻声问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琴洛儿闻言,却没有体会他的温柔,因为她深深地陷入了回忆……
“十八年前,老琴主的姬妾蓝姬怀有身孕,但老琴主却毫无喜悦之情,因为算算受孕时间正直老琴主出征西魅。这孩子自然是……野种,老琴主大怒,要以不洁之名处死蓝姬和她肚中的孩子,蓝姬抵死不认,但没人愿意相信她。然而几次处死都被蓝姬死里逃生,行火刑,天降暴雨;行水刑,神鱼相救。最后,老琴主亲自给蓝姬灌下堕胎药……孩子依然健康地出生了。孩子出生那天,百年沉寂的墨琴竟响彻天空。在北琴的人看来,墨琴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它中蕴涵的能量足以掌控世界……
“为了稳定民心,同时利用这个孩子控制墨琴,老琴主接纳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成了唯一能够控制墨琴的墨琴守护者,人称琴三小姐——琴洛儿。
“适才公子问我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撤了结界,我不是不还手,而是无力还手;不是撤了结界,而是我本无力设结界。
“虽然我能强烈地感觉到体内强大的琴界灵能,却无法释放。从小与哥哥和姐妹共同学习运用琴能,却只有我一人毫无进展,老琴主发现我并不能帮他震慑四方时,便放任姐妹兄长对我的欺凌。他们可以轻易地运用灵能将我的房间击碎,将我的衣物化作齑粉……
“我乞儿般偷生,直到我15岁生辰的那天,他们抢走了我母亲给我的石玉簪,我一个人躲到琴室哭泣,我第一次看到了墨墨。那时我才知道所谓墨琴,当是魔琴才对。墨墨说她的生命已有千年之久,却定要称我作洛姐姐。在她的帮助下,我的灵能竟然催动了,可是一旦离开她十步之遥,我依旧是一无是处的丑女琴三……
“没有人知道我与墨墨的互动,因为我不想成为老琴主称霸天下的工具,但我利用墨墨的能量控制天气,令谷物丰收,使人民相信我能够为他们带来幸运。渐渐的,有很多人愿意帮助我,姐妹兄长对我的欺负也渐渐收敛。但我知道,我在民间良好的口碑,使他们对我更加怨恨……
“直到老琴主去世,新琴主即位,南鬼立刻派人来求亲。琴主恨不得迅速将我赶离北琴,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我连夜出逃,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嫁去南鬼……
“我们初遇时,我身上有双重结界。外层是琴主加与的,它时刻控制着我的行动;内层是墨墨加的,它抵制着外层结界的能量。在琴主被你打败的瞬间,外层结界就消失了,墨墨离我十步以外,内层结界也就不在了。”
琴洛儿饮了口茶,淡淡地笑着,仿佛适才讲述的不过是恬淡的闲事,与己无关。
魔冥看着她若有似无的笑,痴了,呆了。原来这般微丑容貌也可明媚照人……
他想伸手拂去她嘴角带悲的笑,却定住了,惊觉这动作是那般熟稔,仿佛很久很久前常常这样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