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两个侍卫的方向愣了愣神,那个五十开外的老城主立即会意,向我解释道:“尚大人,别看这街道冷清无人,其实大部分病患都被集中起来,防止病情扩散,而死了的人,也会被及时火化。”
“难怪看起来像座空城。”我点点头,发觉这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尸横遍野,至少懂得将病人隔离起来,也有些防范措施。
“尚大人为救治沥城百姓不辞辛苦,日夜兼程而来,就请尚大人屈尊,与随行几位于在下的府中先行住下。瘟疫之事,非三言两语道得清,待尚大人稍作休息,明日再议也不迟。尚大人意下如何?”老城主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把腰弯得,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得佝偻病呢。
“也好,那劳烦城主了。”跟她客套了几句,就领着一路人住进了城主府。
简单地洗漱之后,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盯着绣着牡丹的帐子,明明累了好些天,可就是睡不着。
三个月呵,我能把沥城几万百姓解救于水火吗?而且我还不知道具体的疫情,患病的人有多少,怎么处理的病人。还有,带来的二十位御医真的管用吗?如果无法救治,那沥城百姓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心里沉沉地难受。三个月之后,沥城最后会不会也变成我的坟墓?
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间,未想到太阳穴上一凉,我一惊,但太阳穴上的两股轻柔适中的力道却立刻让我放松下来。我极为舒服地享受着头部按摩,让我的头疼缓解了不少,身子也松软下来,连眼睛都不睁,懒懒地开口:“桃花妖,你还真是精力充沛啊,你自己不困吗,还有空帮我揉太阳穴?不过技术不错。”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看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魅惑的男音在我的床头娓娓传来,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旁,使我忍不住动了动耳朵。
“废话,你身上的玫瑰花味浓得都可以熏街了,离你一百米都能闻得到,更何况在一个房里?”
“真有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呢?”
“我想要是弦歌受到这样的服务,肯定会更感动的,说不定就把你给娶回家了……咝——你要谋杀啊?”太阳穴被他狠狠地一戳,疼地我龇牙咧嘴。
“好,我现在就去,好好‘伺候伺候’她!”太阳穴一松,他竟然又一晃眼地走了。
真是,这桃花妖啥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连个玩笑都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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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起了,顾不上吃早饭,带上御医,就叫城主领路,我要去看看那个隔离区的情况。
乘了马车,山路十八弯之后,来到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前驻守着几名侍卫,都蒙着口鼻,有个病患喊着:“我不要死在这里!”啪啪啪地拍打着院门,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气若游丝,几不可闻。而站立门前的侍卫却纹丝不动,甚至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我皱了皱眉,戴上侍卫递给我的简易口罩,正准备进入院子,却被城主一把拉住,诚惶诚恐地对我说:“尚大人,使不得啊!凡是送进去的人都是染了瘟疫,不管轻重,必死无疑。尚大人千金之躯,怎能冒此危险?”
“我若是不进去,焉知疫情轻重?多说无益,还请城主开门吧!”我摆出一副不容拒绝的官架子,成功地让老城主禁了声。
怎么也忘不掉,当院门一打开,那遍地挣扎着的,浑身溃烂的躯体,那痛苦呼救的呻口今,以及那夺人呼吸的腥臭,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令我浑身僵直,踏不出一步。
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靠近,小心翼翼地穿梭于满地躺着的病患之间。突然,我的脚踝被人抓住,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用她的长满脓疮的小手攀着我的小腿。
“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
“御医,快过来给她看看。”
一名御医闻声过来,看着小女孩手上的溃烂,有些犹豫地搭上她的手腕,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我开口道:“尚大人,此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脉象实属奇特,小人虽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医治此症恐怕还要和其他几位御医商论商论。”
许是她戴着口罩的缘故,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让我的心也随之一沉。
我静静地站在大如球场的隔离区内,看着似蠕虫般垂死挣扎的人,以及一具具连白布都未曾遮盖的尸体被匆匆抬走,心底一阵阵发凉,就好像红(裸)(裸地处于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