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别过云万里、杨富林和蓝心月之后,便开着他心爱的小车,一路返还“广城”。
而此时的蓝心月,正和云万里一起品着茶,述说着往事。云万里现在已经不再是“河城”的市长,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所以在一年前,他就提前申请退休,准备颐养天年。
云万里拿起茶杯,笑嘻嘻地看着蓝心月。他不知不觉地想起,前天晚上,刚看到蓝心月的情景…
前天晚上,云万里和杨富林两人走在庭园里,相互倾诉的时候。忽然,杨富林的手机响起。杨富林连忙掏出手机,由于年纪的原因,和夜色的昏暗。他便直接按了接通键,“喂,爸,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嗯…老爷在身边吗?”
杨富林看了看云万里,云万里正抬头观赏着月色和星宿。杨富林转身走开几步,然后背对着云万里,小声而低沉地跟杨军说:“怎么了?”
“爸,是这样的。我看见一个…一个故人,她想见老爷,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杨军试探性问道。
“故人?是什么故人,现在吗?都那么晚了,等明天再说吧。”杨富林疑惑的说道。
“可是…她已经来了…而且…”
“富林,有什么事吗?”还没等杨富林说话,云万里已经走到杨富林旁边了。
杨富林先是一怔,然后才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阿军说有位故人要见你。我觉得太晚了,本想让回绝的,可是阿军又说人已经到了。”
杨富林一脸无奈地,不知所措。云万里想了想后,说道:“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说罢,云万里就往大楼走了进去。
杨富林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继续说道:“你听到了吧,把人带进来吧。”杨军说了声“是”就挂了,杨富林也不独自一个人站在外面,随即走进大楼。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辆黑色小轿车从外面开了进来。不一会就停在大楼前面一个空地上,车上的人不忙不慌地走了下来。
这时,杨富林已经站在大楼门外等候。因为杨军说的是一位“故人”,这几年来,来的最多的人,就是一些商界和政界的人。不管是哪一类人,都不可以怠慢的。
就在此刻,不知从哪狂刮起一缕劲风。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头部和眼部。风的力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过,片刻之后,所有人都恢复过来。杨富林揉了揉眼,想要看清和杨军在一起的人。突然,他被一张熟悉的脸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呆住了,可是,也不过是霎那之间,他变得平静。在意外之间,又仿佛是预想得到的事。
他向前去迎接,毕恭毕敬的对着蓝心月鞠了一下躬。蓝心月被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对杨富林说:“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一个晚辈,怎么受得起长辈你这样。”
蓝心月一边扶起杨富林,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杨军。杨军笑了笑说:“怎么受不起。”说着,杨军走到杨富林旁,也做出同样的鞠躬动作。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姐,欢迎你回来。”
蓝心月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给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们…这…这…是要干嘛?”
杨军笑了一下后,和杨富林恢复站姿。杨富林,依然是那副皱巴巴的脸,不过,他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傲慢了。偶尔,还会看到他脸颊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杨富林笑了笑说道:“小姐,你忘了,我是富林啊。”蓝心月一脸茫然,她失忆了。“云家堡”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杨富林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杨富林一脸忧伤和叹息,却又带着一丝歉意。仿佛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蓝心月的事,说不到两句,就伤心的流出眼泪。
“爸,你这是干啥?小姐既然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杨军笑着劝说着。
“是呀,来,小姐。我带去进去,老爷在里面等着我们呐。”杨富林擦了擦眼泪后,恢复了平静后说。
蓝心月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份,是云家的人。虽然看到杨富林和杨军都对她不错,但内心总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抗拒。
蓝心月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好…好,我们进去吧。”
蓝心月收拾了一下心情,跟着杨富林和杨军走进大楼。进了大楼里面,蓝心月四处张望。大厅是以老气官家的风格设计,周围的家具均是红木家私。四周的墙都是雪白的颜色,除了顶上的假天花稍微有些时尚之外。其他摆件和灯饰,均是一些老式的设计。还有大厅的两侧墙上,挂满了一些旧照片。而中间最里面的墙上,却除了一块扁担,还有一副对联就没有什么了。
看得出来,大厅曾经被翻修过。这种老式的官僚气派,还给人一种书香的风格。这时,蓝心月看到有一个年纪和杨富林差不多的男人。身穿着褐色唐服,和黑色长裤。戴着一副黑色而厚厚的老花镜,优雅的拿着杯子,专心地看着一份报纸。那样子,就像一个封建家庭的老爷,一脸稳重地盯着报纸上每一个字,仿佛生怕漏看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老爷,你看一下是谁?”杨富林走快几步,来到云万里面前,语气轻和地说。
云万里放下手上的报纸,转头看向门口。由于还带着老花镜,只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杨富林又笑嘻嘻地说:“老爷,眼镜。”
云万里也察觉到,连忙把老花镜取了下来。眼珠一亮,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然后又看了一下杨富林,才缓缓地站起身子。
杨富林连忙搀扶,云万里还是一脸茫然,然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她…她是…”
杨富林微笑地,点了点头。蓝心月有些彷徨,但依然坚持着平静的神色。一步一步地,往云万里走过去。云万里依然不敢相信,他有些颤抖的,然后发出嘶哑的音色叫道:“月儿…月儿…我的女儿…”蓝心月被这么一叫,内心就像一瓶打翻的五味酱,什么味道都有。
蓝心月不敢再往前踏一步,止住了脚步。任凭云万里的呼唤,她只有不知所措地站着。而云万里则以为蓝心月还为以前的事,在责怪他。他随意变得一脸无奈和忧伤,有些哽咽地说着:“都怪我,是我不好,你埋怨我也是对的。”
蓝心月不知道云万里在说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杨军,仿若一个不知该怎么办的小孩,正寻找着别人帮忙。杨军会意,走去说道:“老爷,小姐的记忆还没恢复。她…”
杨军看了看蓝心月又继续说:“小姐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云万里和杨富林都诧异地看着杨军,视线才慢慢移到蓝心月身上。云万里打量了一下蓝心月后,主动走过去,双手捉住蓝心月的手,伤心地说道:“孩子,难为你了。以后你的事,我不再干涉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蓝心月还是一脸茫然,杨军见状说道:“老爷,我们有的是时间。小姐她会原谅我们,现在,少爷也想通了,以后的事,等小姐自己决定吧。”
蓝心月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打量眼前的人。又思索着是不是该礼貌性地喊一声“伯父”,毕竟,现在突然间冒出一个干爸出来,自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云家堡”的“小主人”。她可是没办法一下子就能接受的,云万里仿佛也看出了蓝心月的心思。
他像一个慈祥的老人,笑了笑说:“不着急,不着急。明天我们再聊,你先休息吧。”
蓝心月连忙点头,杨富林对杨军吩咐道:“阿军,你带小姐去休息吧。”
杨军领会,然后对着蓝心月笑道:“小姐,走吧,我带你去歇息。”
蓝心月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杨军一边无奈地苦笑,一边走在前面带路。
蓝心月连忙跟着杨军,她神色有些紧张,却不害怕。因为在这里,她对杨军最为信任,最为熟悉。
和杨军接触,大概是几年前的一个初冬。在南方,初冬的时候,除了空气稍微干燥之外。基本温度,是和北方的秋天相似。所以也不算太冷,也不会有下雪的情景发生。
不过,那天却是有些冷。因为,那天下雨了。虽说,只是体积不大的小雨,却连绵不断地下了一天一夜。而且“东河县”这地方河流多,山也多,雾霾,自然也就比较浓密了。
如果你是外地来,那一定会受不了这里的气候,而灰溜溜地离开的。然而,“畲族乡”是淳朴的山村。那里的人,一年四季都要干活。哪怕不是很重要的活,这里的妇女,都是辛勤而麻利。
有一天,蓝心月的养母生病了。还好,村里有政府设立的卫生所。她只要去那里,请到医生就行了。那时候的路,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而且刚下过雨,泥巴铺成的小路,自然会容易滑倒。
她就是这样,在路上,碰见了杨军。杨军那天是去“畲族乡”办事,具体办什么事,杨军一直都没告诉蓝心月。不过,杨军刚见到蓝心月的时候,神色是无比的诧异和惊慌的。想起那段不经意地往事,蓝心月也终于明白了杨军当年的目的了。
杨军为人很和蔼,他给人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些像陈年老友般亲切。所以,对于当年杨军靠近。她到现在为止,也认为这不过是“缘分”而已。后来,杨军基本每年都会来一趟“畲族乡”。而且,都是她在假期的时候来临的。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养母总会规定她在某一段时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