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以和将军说,将军一定会听你的。”小菊笑了笑,上前将白玉簪子插好,又接过梳子将头发往顺的理了理。
凤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小菊,去帮我把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我很久都没有弹过琴了。”突然想去自己生病后都一直没有弹过琴,一时兴起,便让小菊准备好琴。
“嗯。”小菊放下梳子,将桌子上的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小姐,你是要先弹琴还是先吃燕窝?”小菊突然想起秦翼说每天都要给她吃燕窝,可是今天还没有吃,便开口询问。
凤莲站起身,出了房门,门外阳光明媚,偶尔吹来阵阵微风,凤莲惬意地眯了眯眼,“天气不错,弹琴刚刚好。”凤莲坐下来,调了调音,“我先弹琴,燕窝不急。”说着便坐下来,忘我地弹着。
“将军,凤莲的病也差不多好了,你说要让她回烟雨楼看看的,这……”齐鸿看着正在练剑的秦翼,开口询问。
“也对。”秦翼放好剑,“今天天气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秦翼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她也该出去透透空气放松一下了。
“齐鸿,去账房支些银子,咱们出去游玩一天。”秦翼说完,便回到房中洗漱换衣准备着,齐鸿也去账房支银子。
刚接近别院,就听见院中传来幽幽琴声,秦翼走进去,看到凤莲正忘情地弹琴,小菊正要请安,秦翼挥手制止,指了指凳子。小菊会意地进屋搬出一个凳子,秦翼便坐下来闭眼聆听,直到曲终。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幕,凤莲双手放在琴上,让琴弦停止震动,这才发现秦翼坐在身侧闭眼听琴,自己竟然弹到忘我的地步而没有注意到他。
“凤莲,有进步了。”淡淡一笑,自己听醉于幽幽琴音之中,曲终仍在回味,不得不夸一句。
“每天都这样沉闷,除了弹琴就只能闲着,说不进步,怎么可能呢。”凤莲婉转地告诉秦翼,自己呆着太多无聊,我要出去。
“今日出去游玩,你意下如何?”秦翼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凤莲。
凤莲也站起身,有些激动,“真的吗?今天我们要去哪?”
一出府凤莲就像出笼的金丝雀,欢快地向着每一个小摊跑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如一个孩童对每一个东西都充满了兴趣。小菊走在身后,大眼晴好奇地看着凤莲手中的每一个东西。
“将……翼哥哥。”凤莲跑回来,对着秦翼甜甜的笑,刚出门时,秦翼便不让她叫将军,一来是避免麻烦,二来也有些生疏。“我都很就没有出来过,都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凤莲兴奋地不知所以,拉着秦翼从这个摊位跑到下一个摊位,有点不亦乐乎。
秦翼任由凤莲拉着跑来跑去,心中如吃了蜂蜜一样甜,眼中更加温柔,展开一个笑容让齐鸿的下巴跌了下来,险些脱臼。这还是自家那个严于律己,一丝不苟的将军吗?这还是自己那个勾唇一下,冻死数人的将军吗?不可置信地揉眼再揉眼,他在笑,还在笑,还在温柔的笑。又崇拜地看了一眼凤莲,能让我家将军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你就是我家将军的夫人。嗯……让你们在一起吧,不多不少一辈子。齐鸿心中点好鸳鸯谱,你,我家将军没收了。又深深地瞅了瞅二人,哎呦,怎么看怎么般配。
“齐管家,你在笑什么?”小菊看到齐鸿在傻笑,便折回身,“齐管家,再不跟上的话就会把你丢掉哦。”小菊笑了笑,跑去追隐在人群里的两个人,齐鸿也回过神,追赶二人去了。
“等一下”就在凤莲兴奋地拉着他奔向下一个摊位时,秦翼拉她回身,原因是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浑身碧透的玉簪,他手执玉簪插在凤莲的发髻,“很美”那神情的眼神让凤莲俏脸一红,低下了头。
“夫人插上玉簪很美。”摊主开口,二人真是绝配,连摊主都认为是夫妻。
“嗯,多少钱?”秦翼看看碧玉簪问道。
“不贵,一两银子。”摊主伸出一根手指,“客官,这么漂亮的玉簪配这位漂亮的夫人简直是绝配……”凭那三寸不烂之舌捡好听的话说,而事实也确实如摊主所说,玉簪配美人,绝配。
“嗯。”秦翼点头,“齐鸿,付钱。”瞥了一眼齐鸿,淡淡开口,齐鸿明白秦翼的意思,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不用找了。”
摊主接过银子,连声不迭的道谢,再抬头时,二人早已隐匿在人群中。
“你很美……”秦翼轻声说,刚出口的话消散在嘈杂的人群里。
凤莲抬起头,“你说什么?”恬淡的笑容如出水芙蓉般清纯,如稚嫩的孩童般天真。
“我说你现在要去烟雨楼看看吗?她们肯定很想你吧。”秦翼转开视线,看向如潮水般的人群。今天的她很美,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美到惊心动魄,美到……她像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女,微微一笑,倾了一座城,一颦一笑,完美到极致。
“嗯,你要陪我吗?”浅浅的问话,带着希冀。我希望你去,你会陪我吗?秦翼心中暗道,我会一直陪你,看春花秋月沧海桑田;从万水千山到天荒地老,无论是刀山火海亦或是上天入地,有我陪你。
秦翼点头,“我陪你。”短短的三个字,让凤莲读到了他的决心,他的深情,他的爱意,他的不悔。凤莲慌张地转开身,平复心中的悸动,沉默半响,“现在去吧,这个时间她们都应该快吃饭了,恰好赶上。”向前走了几步,顿了顿,回眸一笑,“翼哥哥,快走啊。”说完,伴着铜铃般地笑声跑向远方。
秦翼,你的深情,你的温柔,你的爱意,我都无法接受,如果你不是将军或者我没有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我一定,一定不会负你的深情。
“哎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刚一进楼,老鸨便摇着扇子一步三扭地走到凤莲跟前,看到后边的秦翼三人,又开口,“今儿个是刮地什么风,怎么把我们大将军给吹来了,快进来。”又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龟奴怒喝,“还不赶快看坐,愣着干什么。真是的。”呵斥完又转过笑颜,那变脸简直无人能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快要吃饭了,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吃一顿饭吧。”
“妈妈,今日只是回来看看,我们还是不吃了吧。”回头看了一眼秦翼,似乎在等秦翼做决定。这样一个动作落入了老鸨的眼中,她悄悄多留了一个心眼。
“不着急回去,反正现在也还早,吃饭后再叙旧吧。”秦翼沉思半响才开口。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感情也必定不浅,留下来也不误事。
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让凤莲眼花缭乱,以前都没有这么丰盛过,撇了撇嘴,坐下来竟然不知道如何下筷。老鸨看了一眼凤莲,又看了看秦翼,左手悄悄伸到桌下拍了拍凤莲,凤莲抬起头看到老鸨别有深意的一眼,低下了头。
“吃菜。”秦翼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凤莲碗中,“多吃点。”满含深情与温柔的眸让凤莲只想要逃避,无论什么地方都好,可脚下却如灌了铅一样动不得分毫,只好埋头苦战碗中的菜。
秦翼依旧不紧不慢地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放到凤莲碗中,老鸨眸中蕴含着无尽的不解与怒火。老鸨的视线让凤莲感觉芒刺在背,秦翼的关切让她心乱如麻,此刻的她只想要从这里消失,不用再那么艰难地面对。
一顿饭在秦翼的温柔关切、凤莲的芒刺在背和老鸨的别有深意中落下了帷幕。
“我可以晚点回去吗?”凤莲支支吾吾,略带祈求的目光让秦翼说不得一个拒绝的字眼,他点了点头。
“那个…。你们可以先回去吗?我和她们很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我晚上可以留下来吗?”她的楚楚可怜让秦翼单纯的认为她只是舍不得离开,从来都没有想到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乞求秦翼带她离开这里。秦翼点了点头,“也好,我明天再来接你。”沉吟很久才开口。
凤莲苍白地脸色他没有注意,只是垂下头缓缓道,“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接你。”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参合转身,强忍自己的泪水,“这样也好,我也是该‘好好’地和‘他们’叙叙旧。”刻意的强调让秦翼小小地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释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深深看了一眼凤莲的背影,终是转身离去。
凤莲见他离开,浑身一颤,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她心中的呐喊没有人听得到,唯一能救她的人早已远去。闭上眼,任泪水滑落在地。
“把她带到暗室,主子在等她。”老鸨对站在门口的龟奴说着,“你还真是大胆到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呵,三年前的伤,你忘了不成?”听言,凤莲不住地微颤,那伤,不敢忘、不会忘。
“带下去。”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甩掉押解的两个龟奴,“我自己会走。”
暗室,摆满刑具,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手执酒杯,嘲讽地看着跪在前面的女子,那女子正是凤莲。
饮尽杯中酒,弯下身勾起凤莲的下颌,慵懒的语气充满了阴狠,“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回来?”狠狠地捏着凤莲的下颌,下颌立刻出现了一圈红印。
凤莲摇头,“不,主子,属下知错,求主子开恩。”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老鸨上前对男人耳语几句,男人的脸阴沉的可怕,冷冷开口,“你们关系可真是不一般呐。”说着,狠狠地甩了凤莲一巴掌,“今天不给你点惩罚,你是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嗯?”挑眉,眼中的怒火隐忍不发。
“主子。”老鸨开口,“明日秦翼还要把她带回府中。这……”
男人点头,“明显的伤不能留下吗?”似乎在问自己,转而抬头扫了一眼,炭火中的烙铁烧得通红,“去,把她架到刑架上。”木制的刑架上泛出红色的光泽,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男人缓缓地走着,空荡的暗室中脚步声尤为清晰。走到炭火架前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凤莲,拿起烙铁,一个不算大的蝴蝶烧得通红,“三年前你身上也烙了一个吧,这三年你也还算听话。呵,现在翅膀硬了,就能不听话了,嗯?”将烙铁又放在炭火中烧着,“你说,这个给你烙在哪里你才能长长记性呢?”歪着头想了想,“为了让你把我的话记在心上,今天就给你烙在胸口,让你好好记着我的话,你必须牢牢记着。”
凤莲摇头,脸色苍白,那痛彻骨,难以忍受,“主子,属下一定不会再辜负主子期望,求主子再给一次机会。”声嘶力竭的乞求打动不了男人的决心。
“为了让你好好记住,我可不能手软。”邪邪地笑着,拿着烧红的烙铁步步逼近,乞求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只能苍白地摇头,直至烙印在身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痛晕过去。
“主子,现在要怎么做?”老鸨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同情地扫了一眼晕过去的凤莲,心中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带下去吧,疗好伤别让她忘记自己的任务。告诉她,再有下一回就不用活着回来了。”男人扔下烙铁,扫了一眼老鸨和凤莲,阴狠地说着。
“是。”男人远去,老鸨解开凤莲的绳索,任由她倒在地上,“去,把她带下去让蝶春给她上药。”
定逸将军府里。
“将军,你就别走来走去了。”齐鸿一个头俩个大,看着秦翼在房里走来走去,“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点慌,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停下脚步问齐鸿。刚才莫名地心神不宁,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不知道的事,确实发生了大事,凤莲接受了相当严酷的惩罚。
“错觉。”齐鸿肯定的说,“将军啊,夜深了,早点安寝吧。你也不想明天接她时形象不好吧。”是不是搬出她更有效一点呢,齐鸿不确定的想着。
“嗯对,我去睡觉。”一碰到凤莲的事就方寸大乱,“明天早点叫我,我们早点接她回来。”说完直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齐鸿笑了笑,退出房门。夜深了,起风了,淅沥的小雨斜斜地下着,在这样的夜晚,有谁在失眠,谁又在思念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