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贴合的唇终于松了开,清冽的空气一下子冲进肺里,陌陌埋首在许诺怀间轻轻地喘息,全身都好似被火烤了一般,烫得都能冒出烟来。她听见许诺低低的笑声,随后是一阵细密的碎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鬓间,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地响在耳畔:“吓到你了?”
陌陌摇了摇头,圈上他的腰,鼻息间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有一抹淡淡的独特的清香。这味道教陌陌记了很久很久,她一直以为是洗衣粉的香味,很多年后她找了无数种洗衣粉,却总也找不到相同的。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在黑暗狭窄的杂物间拥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然而,这短短的几分钟终究不是天荒地老,许诺牵着陌陌走出杂物间,突然的光亮让眼睛有些不适应。许诺偏过头去看陌陌绯红的双颊,她那一低首的娇羞悄然融化了他的一颗心,他忽然想起不久后即将来临的分离,竟真如自己所说的,这一刻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陌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记得那一天的晚自习,她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满心满眼都只有许诺两个字。她想,大抵女孩子总会经历这样一个吻的,以最纯净最明媚的感情承接与付出,充满数不清的颜彩,绚烂得宛若花开。
年少的时光总会因为任何一点微澜而悸动许久,有太多的第一次坐落在那条成长的道路上,它们就像是最新鲜的风景,每一个人都会遇见、驻足,欣赏良久,只觉的美丽无比。陌陌就沉浸在那美好的风景里,一个迷失便忘了时光的流逝,待她恍然清醒的时候,却已近离别。
六月的高考轰轰烈烈地过去了,有人欢喜有人失落,却都将在这个人生的转折点走向不一样的道路。这一年,他们毕业了,许诺以优异的成绩直接升入了清风大学部,薛一言违背了家中的安排,偷偷将志愿改去了北京,而陌陌,亦如愿入取了S大,终将去到那个南方城市。
九月伊始的时候,陌陌送走了一言。那个孩子般固执骄傲的公主走的时候还与家里斗着气,来车站送别的亲人只有忠心的帮佣吴婶。可她偏偏笑得那么灿烂飞扬,仿佛未来的一切都难不倒她。一言告诉陌陌,这一天是她自由的开始,可以逃离那个严肃刻板不知变通的家庭,可以去到有秦玥昊的城市,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所以她欢喜得可以跳起舞来。可是,她却舍不得陌陌,一直笑着的一言在最后上车前终于搂着陌陌流下泪来,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说“陌陌,对不起,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说“陌陌,要原谅我的见色忘友···”
陌陌并不会怪她,只是担心这样直率单纯的一言去到那么遥远陌生的地方,会不会无措会不会孤单?秦玥昊念的是军校,不能总是陪着她,要是她一个人寂寞了该怎么办?只是这般假设着,陌陌便开始心疼,一言是她想要仔细呵护的一片新鲜飞扬的阳光,她不愿她出现哪怕一丝的暗淡。然而,离别终究是真实的,她只能一遍遍地叮嘱一言要好好照顾自己,一遍遍地祝她快乐。
一言走后,陌陌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待在许诺身边,S大开学时间较晚,她满心期待又万般不舍。她不愿与许诺分开,更害怕自己要去到的那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克服这一切。只有学会独立,她才能自信满满地告诉所有人她已经不再是乌龟陌陌。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其实N市与S市间坐长途汽车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严格来说并不很遥远。但在陌陌看来,哪怕只隔着一条长江,那也是不同的两个世界。之前两次都是送别人离开,这一次,却是自己要离开了,她甚至不敢跟许诺多说一句话,深怕一开口就泄了勇气。
汽车站内人群熙攘,所有人都行色匆匆。陌陌坐在候车厅内,安静地听着应妈妈一句句细致的嘱咐,其实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但这个时侯,妈妈的唠叨都变得珍贵起来,她听多久都不会厌烦。再三确认陌陌将自己话听进了耳里,应妈妈这才稍稍放了心,也不再多说,走去另一边坐着的应爸爸那里,留了些时间给两个孩子告别。
陌陌依旧不懂要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许诺的手,脑袋微垂一副低沉的模样。
“不要总低着头,这个习惯不好···”身旁的许诺低低地开了口,这一刻仿佛回到了那一次在公车里的遇见,他也这样说了一句:不要总低着头。
“嗯···”陌陌轻声应着,微微抬起了头,闭上眼轻轻靠在许诺的肩膀上。车站里人声嘈杂,她却只听得见许诺低沉温柔的声线,在耳畔一句一句地说:
“要习惯与人相处,那里没有薛一言,你还可以找新的朋友···”
“记得好好吃饭,看书是不抵饿的···”
“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大学生活太复杂,千万不要被人骗了···”
“最重要的,不要别人对你笑,你就喜欢上人家,这个习惯到我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
陌陌从不知道许诺也可以变得这么唠叨,可话听在耳朵里却有说不出的温暖,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陌陌几乎想要笑出声来。她什么时候与他说过,当初就是因为他那一张笑脸才会喜欢上他的呢?
可终究还是笑不出来,她抬起两人紧握的手,望着他白皙干净的手,忽然就凑上前去狠狠咬了一口,他却动也不动任她咬着,连痛也不喊一声。她松开嘴,只见那一排深深的牙印整齐地排在他的手背上,眼泪险些就要落下来。最后,还是被她忍了过去,她开口说了离别前第一句话:“阿诺,我想你了怎么办?”
“想我了就念我的名字,就跟咒语一样,我立马就会出现在你眼前。”许诺说得欢快,手上却将陌陌握得更紧,不想留一丝的缝隙。
“好···”明知道不可能,陌陌却仍旧应了一声好,想他的时候就念名字,他不一定会出现,可也许能够梦见。
通知检票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陌陌惊了一下,终于要走了。
与父母一一拥抱道别,伸手接过了爸爸手中的行李,陌陌拿着票随人群一点点地往前挪动,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望一眼父母与许诺。每一次回头都看到许诺一如既往眉眼弯弯的笑容,她不安难舍的心竟奇迹般平静下来。将车票递给检票人员,陌陌最后一次去看许诺,弯起嘴角同样回了他一个明亮的笑容,心中默默地念他的名字,她想,她已经开始想念了。
许诺目送着陌陌消失在检票口,想着她最后的那个笑容,隐隐地叹息,再这么舍不得也终究送走了她···
陌陌上了车,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有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异常的明亮,方才的离愁别绪到这时候已经渐渐被对未来的好奇希冀所取代。她想象着自己将要面临的新生活,只觉得整颗心都抑制不住地雀跃。
汽车出发前最后一刻,有人上了车坐到陌陌的身旁,整个车厢有一瞬间的静默。陌陌有些奇怪地将目光转到身旁,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灰眸。
她难以置信地低唤出声:“洛洛!”
【陌言:祝亲们平安夜快乐!记得吃苹果哦!平平安安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