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很快就到来了,高三最后的几个月,在陌陌的心事重重中开始。她从不担心外界条件会阻碍他们的道路,高考成绩并不是问题,一言也好,许诺也好,从来都是年级尖尖上的学生。只是在于理想,一言因为秦玥昊会去首都,而许诺毕业后又将去到哪里?陌陌一遍一遍地猜测,希望许诺可以与她去同一个城市,可她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无法左右许诺的。
就算是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许诺依旧忙碌地到处打工,陌陌知道他是一直寄住在姨妈家里,也知道他并不是因为缺钱才去打工。事实上,许诺从高二开始就能自己赚钱,打工只是他在积累自己的资本,而那家“杂”书店竟有一半是他的。
陌陌从不问许诺他的父母在哪里,也不问他为什么非要那么努力地赚钱,她知道,许诺是在为自己的成功打基础。而这样一个人,他定是会为自己要走的路做好打算的,陌陌想,也许她该问了,或许早些知道比茫然瞎猜要好些。
三月已没有了刺骨的寒冷,这样有着温热阳光的天气是陌陌最爱的。为了陪着一言,陌陌好久没有去“杂”看过书,这一个周末,一言回了家,陌陌便得空去了书店。进门的时候,正巧瑶铃有事要找人帮忙看店,于是陌陌便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书架上一如既往地摆满了各类乱七八糟的书本,陌陌一眼扫过去,自中间抽出一本熟悉的。那是她看过的曾属于许诺的一本书,她没有买来收藏,所以依旧摆放在“杂”的书架上,落上了细细的灰尘。而这本书的末页却有她心中最初的秘密,陌陌翻开书本,寻找那一个问句。
“许诺,你会喜欢我么?”不容易被误认的字迹,陌陌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将喜欢写出来吧。
下一刻,目光扫到那个熟悉的签名时,她却呆呆愣了一下。只见那名字的旁边,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字:“会”。一样棱角分明的字迹,简洁明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陌陌捧着书本傻傻地笑起来,就好像第一次告白成功的孩子,丝毫都不记得当初暗恋时涩涩的苦楚。也许前一刻陌陌还在为未来可能的分别而担忧,但这时候什么烦恼不安都离她而去了,她拥有的只是喜欢一个人最简单的心情。
挑了本书走进书店内里,那里靠墙摆着一张绣满复杂花纹的古旧沙发,上面落满了从窗户斜照进来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它还摆在高贵典雅地西式洋房里。陌陌很喜欢这张沙发,看上去总觉得它承载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陌陌在阳光中坐下,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店门,所以即便她不待在柜台也不会误了客人。午后的阳光带着轻柔的温度,陌陌静静地坐在阳光里,翻开手中的书本,一字一句地看下去,此刻的小店内,安静地好像能听见尘埃飞扬的声音。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地过去,陌陌看着书却渐渐有了些困意,最后终是坚持不住打起了瞌睡。
许诺掠过柜台走进店内,陌陌看店的习惯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定然又捧了本书窝那张沙发上去了。刻意放轻了脚步,他缓缓地走近,原想吓一吓聚精会神的陌陌,却不想她竟倚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诺蹲下身子,细细地看拢在太阳光晕里好似发着光的脸庞,就连那耳朵上细小的一层绒毛都看的分明。陌陌睡着时候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婴儿,那般纯净无忧。紧闭的眼眸下有淡淡的一圈暗色,这几天似乎都没有睡好,自秦玥昊走后,陌陌看上去竟比薛一言还要低落,他猜测过原因,却始终无果。
不忍心叫醒她,许诺静静地看了半刻,然后俯下身,缓缓地靠近她,在几乎可以感觉到她呼吸的距离停下,看见那一双已然睁开的双眼闪着明媚灵动的光芒。
陌陌睁开眼,满目都是许诺近在咫尺的脸庞,似乎还带着刚睡醒的一丝迷糊,她就那样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直到许诺轻轻一笑,在她的眉目间印下温热的一个吻。
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陌陌猛然睁大了双眼,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许诺弯起的唇角。许诺只是笑着,伸手揉了揉陌陌的头发,轻声说了句:“吵醒你了?”
陌陌摇了摇头,心脏猛然急跳了一阵总算有些平稳下来,她感觉到一缕甜甜的味道弥散在心肺间,抑制不住浅浅的笑,“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你在看店,就来陪陪你。”许诺在陌陌身边坐下,拿起陌陌掉落在地上的书本翻看了几页,“你喜欢江南?”
陌陌听他问起这个,忽然意识到终于有机会知道他的打算了,于是稳了稳心神说:“嗯,很喜欢,所以我的大学想要去那里。”
许诺听明了陌陌的语意,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孩问:“非去不可?”
陌陌听他这样问,心下便明了了一半,许诺要去的地方与她不同。一直怀抱的愿望有那么一刻的动摇,可随即又坚定下来:“嗯,我想去···”
“樱樱,大学我会留在清风。”许诺靠在沙发上,语气淡然却肯定地说。
虽然早有预料,然陌陌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仍旧僵了身子,脑子里混乱地计算着S市与N市之间的距离,怎么算都觉得是那么遥远。“不能变么?”她弱弱地问,明知道答案却依旧想问。
许诺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就是因为想到这个才一直不开心的么?”他总算明白了陌陌的心结,这个问题连他也没有办法解决。
“那么···毕业后我们就要离那么远了么?”陌陌抱住许诺的手臂,一想到自己要面临的未来就觉得手足无措:“我想你了怎么办···”
听陌陌这么柔弱委屈地一问,许诺心下便不舍起来,陌陌一个人去那个陌生的地方会习惯么?可再一想,难得陌陌有那样的梦想,她应该学会自己做打算才对,“樱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目标,就不要轻易放弃。N市与S市并不远,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陌陌埋着头不说话,只是眷恋着许诺身上干净的味道,靠在他的身边想象以后见不到他的生活。她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理想应该坚持,也知道要支持他的,可心里总归是不舍与害怕。
“不要再多想了,樱樱,你这样就像是要提前告别一样,想让我一块儿难过吗?”许诺轻轻搂过陌陌,叹了一口气:“怎么办?被你一说,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陌陌终于笑了出来,舍不得的是两个人,她再纠结下去只会让两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都郁郁而过。这样的年纪,总还是多愁的,但她应该学着慢慢成熟才对,生活并不是只有恋爱而已。
“以后我不在,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哦!不要太想我,呵呵···”陌陌拍拍许诺的肩,随着他一起打趣,气氛总算又温暖欢欣起来。
许诺知道陌陌想通了,于是陪着她笑。目光扫过店门,却发现有个男生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落在陌陌身上。他眯起眼望了片刻,才缓缓拍了拍怀中的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