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好。”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在他郑重的保证下得以舒缓,夭夭悄然地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白千寒时,虽然仍旧冷着一张脸,松动的表情却多了一丝感激。
白千寒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那一张脏污却冰冷的脸和她身上的破旧衣服格格不入,这样一个不畏强权的女子,怎么会甘于做一个乞丐呢?
“你在看什么?”夭夭蹙眉,见他一直带着打量的眼神盯着她,不由戒备。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该去换一身衣服了?”白千寒回神,随即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身的破衣,淡淡的提醒道。
很奇怪,她虽然是乞丐,衣物也破旧,但是身上却没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发丝虽乱,衣服虽破,却还算整齐,只是这样的她,却让人感觉她像是可以弄成这样似的。刻意?对,就是这种感觉。
白千寒心里蓦然一惊,她的行为举止确实不像是乞丐,但是她扮乞丐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会变成云的妃子,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此,白千寒的心里忍不住开始狠捏一把汗,对她的注意也更加密集。
夭夭低头审视了一番,这身衣服确实穿的她浑身不舒服,以前碍于安安,如今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扔了这破衣,想着,她的视线回到了白千寒的脸上,问道:“你有女子的衣服吗?”
“家姐未出嫁前倒留了几套衣服在这,我带你去。”
随着白千寒来到百千灵从前的房间里,夭夭随意挑了件桃红色的衣裙便转至屏风后面,片刻,她又探出身子,对着打算走出房间的男子说道:“给我打两桶洗澡水来吧。”
白千寒顿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缓缓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头问道:“我吗?”
夭夭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自然是你,来着是客,更何况我还是女子,你好意思那么没风度叫我自己去打吗?”
没风度?三个字彻底杜绝了白千寒欲出口的反驳。抿了抿唇,他认命的往井边走去,只是才刚把桶提起,他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他做什么那么听话,不就是那三个字吗?以前他不出手相救时,有多少人这样讥讽过他,他从来就没有去在意过,如今却为了区区一个乞丐那冰冷的三个字,他就唯命是从?
越想越觉得自己变得不正常了,白千寒猛地将脚步的水桶踢翻在地,不爽的往回走。两步后,他再次停下脚步,闭了闭眼,还是将水桶扶正,开始打水。
夭夭靠在浴桶旁边,舒服的叹了口气,这种泡澡的感觉,她似乎有几百年不曾享受过了。虽然设施不如现代的高级浴缸,也总算好过在湖里那种冰冷的刺感。叹了叹气,夭夭洗了直至半个多时辰才舍得起身。
伸手拉过挂在衣架上的桃红色衣裙,夭夭一个翻身,便身手敏捷的站在了浴桶外。将简单的亵衣亵裤穿上,她却开始头痛的看着面前复杂的古代衣裙。她似乎,好像,应该不懂得穿啊。
琢磨了半天,她也只能简单的将衣裙套在身上,其他的凌乱的带子,似乎也只能求助于外面的那个男人了。无奈垂下肩,她重新回到了水云居。
白千寒正一脸凝重的替安安治疗针灸,冷不防回廊外响起了微微急促的脚步声。眉心一皱,他仍旧没有抬头,直到脚步声进入房内,他才问道:“脚步那么急,有事?”
夭夭见他头未抬,径自替安安把脉针灸,顿时怔住,随即屏息,不敢出声打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下错了针,安安没事变有事。
只是她的沉默却换来了白千寒的疑惑,下完最后一针,他蓦然抬头。下一刻,深邃的眸子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打量着面前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
双眸似水,依旧带着他熟悉的淡淡的冰冷,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紧紧揪着衣襟,脸上虽未施粉黛,却白里透红,模样清晰动人。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细致乌黑的长发,不再是最初的杂乱无章,此时正俏丽的垂挂在双肩之上,发上犹自滴着水珠。
熟悉的桃红色衣裙半敞着,斜斜地搭在她纤细的身上,给她添上一抹慵懒之色,凌乱的带子飘散在身侧,更如仙女般出尘,却又不失妩媚。
白千寒就这样怔怔的呆看着夭夭,渐渐的,呼吸开始急促,手脚也变得无措,陡然一伸,便拍到了安安身上。
“你小心点。”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安安,蓦然见到白千寒的动作,夭夭顿时紧张起来,急步上前,出口呵斥道。
白千寒蓦然回神,该死,他在干什么,美女见过千千万,他怎么还会对她着迷?难道是前后相差太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吗?这样想着,白千寒脸上的红潮才渐渐消退,轻咳了两声,他一本正经的指着夭夭的衣衫不整的模样,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夭夭白了他一眼,确定安安没事后,这才回身对着他,抿了抿唇,夭夭难得的脸色微微尴尬,半晌才开口说道:“我,我不会穿这种衣服。”
“不会?”白千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以为,她这么穿着,是故意来引诱他的,没想到……
“不会很奇怪吗?做什么那么大惊小怪的,我以前是乞丐,自然没穿过这种衣裙,真没常识。”
“我,我没常识?”白千寒错愕,随即眉心一拧,心中暗惊。对啊,她是乞丐,但是为何她的皮肤那么好,脸上没有蜡黄,手上没有伤疤,就连最基本的发丝枯黄也没有。她到底是谁?再一次的,白千寒的心里起了疑心。
只是,或许他怎么也想不到,夭夭自穿越来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做的,便是保养皮肤。脸上常见的脏污也并非黑泥,那是她自制的保养品,一个月下来,本身条件就不差的她自然出落的更加标致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我把衣裙穿上。”夭夭撞了撞他呆愣的身子,提醒道。
白千寒眉头抖了抖,考虑了半晌,才在她渐渐不耐烦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来,忽略她身上传来的自然体香,艰难地替她一层一层的将复杂的衣裙穿上,直至带子全部系上,已经是一盏茶的功夫去掉了。白千寒的手上,也已经是汗湿一片。
夭夭打趣地看着他紧张的模样,蓦然开口:“你该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谁说没有?”白千寒蓦然抬头,对上她带笑的眸子,又是一阵愣神。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干什么?不说了,我先去补个眠。我弟就交给你照顾了。”夭夭掩了掩嘴,转身便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晚上,她还要去一趟云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