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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营位于整个大营的正中央,比起其他的营帐要大上一倍,足以显示其主人的身份尊贵不凡。负责押送云熙的守卫恭敬立在帐外,扬声道:“将军,人犯已经带到。”
“人犯?”云熙怒目瞪着他,她怎么会成为了人犯?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
片刻之后,帐内才传来许可之音,“进来。”
“走!”守卫猛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云熙扁扁嘴,“走就走,干什么那么粗鲁。”说罢,便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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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空间一如想象中的那么大,用一展木质屏风将内部格局分成两半,看样子,屏风后面,应当是主将休息的地方,屏风前面,设有一张紫檀木桌案,堆满文书绢帛。案桌后是一张卧椅,以白虎皮铺就。上面端坐一个身型修长伟岸的男子,此刻的他,戎甲已换,着一身青黛色长衫,乌发未束,似一川黑瀑流泻下来,垂于腰际,正低头缓缓擦拭一柄青铜剑,那柄剑,青玉为柄,剑身轻薄晶莹,在淡淡的烛火之下,散发着慑人的寒光。细看之下,却是柄绝世好剑。他的手修长白皙如若白玉,指节清瘦有力,面上,却罩着一张令人胆寒的鬼面具。若是史书没有记载错误,那么这面具之下,该是一张风华绝代的美人脸。
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云熙不确定的开了口:“你就是兰陵王?”
那男子擦剑的手顿了下,抬起头,一双幽深黯紫的眸子邪魅迷人,仿若迷离的夜空。这该是多么漂亮的眼瞳呢?可是,就在他望向她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对了,就是他,那个一直出现在梦中的男子,那个一直轻柔唤她的男子。
“那么,你又是何人呢?”男子放下手中的剑,不答反问,音声醇淡醉人。
对,就是这个声音,虽然因为有面具的阻隔而略带些鼻音,但是,这确实是梦中的那个声音。云熙愣愣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见她不再说话,美眸乍冷,迸射出点点杀意,“如何?你若老老实实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派遣你来,兴许本王还可以饶你一命。”
听闻此言,云熙不禁火上心头,张口指控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饶我一命?你把我当做敌国奸细,而后为了表现你那假惺惺的仁慈,便把我关在那牢笼之中,过着与兽类无异的生活?哼,你这样,比你那残暴无道的家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是面具阻隔了所有的情绪,男子并未因为这席话而有所反应,只是淡淡而道:“这么说,你倒不是奸细了?莫名其妙落在那战场之上,两国因为你,原本一触即发的战事而被耽搁,不知你作何解释?”
云熙这才想起自己出现的方式,很难为正常人所接受,可还是准备赌一赌,“若我照实回答,你可能会认为我是疯子,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够保证,你完全相信我说的话。”
“大胆贼人,竟敢和王爷谈条件!看我不劈了你!”男子还未说话,却从帐外传来一声暴喝,着实吓了云熙一跳。与之同步的,是副将的身影。
“我……”云熙刚要反驳。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条件?”男子闲闲靠坐在卧椅之上,美眸中闪过一丝丝兴味。
云熙低下头去,是呀,不管怎么说,她到了一个与现代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没有丝毫人情味可言,江山是靠无数的杀戮与血腥换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也并不是虚言,更何况,她的来历,就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在骗人。
“王爷,别再和这个人多浪费口舌了,依属下看,还是把她就地正法,以正军威。”副将认定了她是个祸害。
把她就地正法?不会吧?动真格的?她才刚刚成人,怎么立刻就要变成了刀下亡魂了?她才不要,“你们不能杀我!”
“理由?”依是波澜不惊的语调。
“因为……因为我知道你以后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的死期!”云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副将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你怎可出言诅咒我家王爷!”
“且慢。”男子扬袖,而后起身,慢慢踱到她的跟前,幽深的眸子紧紧睇住她:“本王见过喜欢口出狂言的,但是,却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那你倒是说说,我君若寒的死期,是在何时?”
云熙顿时心生鄙夷,所谓的英雄好汉,还不是对自己的死期惧怕有加。等等,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君若寒?你叫君若寒?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兰陵王吗?”
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转移话题表示不满,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硬是要她对上他那骇人的鬼面,“本王处世二十余载,名讳只有一个,倒是你,总是闪烁其词,是在试炼本王的耐心吗?”他的身上有种好闻的麝香气味,干净而清爽,给人很是舒服的感觉。
在一旁的副将则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这还是他们的王爷吗?天下人都知道,王爷生性喜洁,最见不得有人碰到他,在战场之上,他将这个女人救下,并且允她与他同乘一骑,或许是因为情况紧急而此女又不醒人事,而现在,他却主动碰了她!
“史书记载,北齐兰陵武王,姓高名孝瓘,又名长恭,却独独未有这样的称谓,若你真的叫君若寒的话那你便不是兰陵王!”云熙忍住内心的惧怕,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蓦地,他松开了手,“看来,本王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一个毫无作用并且还总是满口胡言乱语的女人身上,副将,她就交给你处置,不管用何种刑罚,都要让她招出此行的目的。”现在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洛阳城岌岌可危,若是再出什么差池,那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屈打成招?我还想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么个令人头大的地方来呢,好吧,随你信不信,反正我不是什么敌国派来的奸细,我只是一个本来与你们毫无交集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阴差阳错,掉到了这个时空,遇见了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看来自己是不会被他们所相信了,那就干脆把自己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妖怪,也不是什么奸细,我只是一个来自一千年以后的普通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到了你们这个地方,谁知道好死不死,你们正在打仗,我还被你那吓人的面具给吓晕了,醒来竟然被当成奸细盘问,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副将正要将她拉下去,君若寒却示意他停止,看她的装扮,却是不像是任何一国的打扮,再看看那张委屈的小脸也不像是说谎,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这个奸细不仅演技了得,而且想象力过人;第二,那便是她所言属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
君若寒执剑,锐利的剑锋正对着她白嫩的颈脖,“想要本王相信你的话,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云熙愣愣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浑身一颤“怎么证明?”
“帮本王赢得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