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尚未伸到颜砂面前,便被一只素手抓住了手腕。
男子的目光拉回,落在陶若身上。四目相对,陶若扬了扬唇:“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来你是没听说过这句话啊!”
“倒是个漂亮的妞,这小脸长得!”他说着便将另一只咸猪手伸向陶若的面颊。
尚未触到她的玉面,那人便叫了一声疼。
“疼疼疼!放手!”男子的俊眉拧在一起,俊脸十分扭曲。
“少爷!”几名家丁想要上来帮忙,却被陶若一眼瞪了回去。
“报上你的名号来!”她冷声道,向来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富家子弟。
男子忍痛打量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膝盖弓起便向陶若的小腹袭去。好在陶若反应敏捷,侧身避开,顺势背对那人,划开步子扎好马步,双手揪着那人的手,猛的俯身。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周遭路过的行人都被惊呆了。
颜砂更是愣在一旁,裙角被溅起的积水湿了一片,她举着青伞的手颤了颤,不觉向后退了两步。
那几名家丁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男子抽了一口冷气,只觉背脊像是断了一半。身上压着重物,他挣扎不脱,只得慢慢睁开眼,打量那个跨坐在他腰上的女子。
一双柳眉微微蹙着,嘴角微微上扬,十分傲慢的一笑。
陶若俯视着身下的男人,冷哼一声:“要是连你都收拾不了,那本小姐几年的跆拳道真算是白练了!”
“你、你你——”男子你了半天,俊脸涨得通红,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只是无比惊恐的盯着身上的女人,周遭投来数道目光,他的俊脸一瞬滚烫。
“你放开我!”总算是道了一句完整的话了!
不过,陶若怎么愿意放过他。
此时,天已经放晴,乌云渐渐散去。一旁的颜砂却忘了收伞,仍旧呆愣的杵在一旁。公主这是怎么了?一个姑娘家,岂能这样骑坐在男人身上,这要是叫皇上知道了,定然要说有损皇家颜面了!
“小姐!”她回过神来,急忙上去,想要将陶若拉起来。
怎知陶若不理她,压着那人,不让他动弹,然后伸手揪住那张俊脸,傲然的道:“报上你的名号来!向本小姐求饶,本小姐就饶了你!”
男子的俊脸逐渐变得阴沉,与之前的天色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蛋被人拉扯着,他心底升起一股屈辱感,将那女人的面容深深记下了。
“表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方才撞到陶若的女子又奔了回来。
诶?表哥?
陶若呆了呆,目光缓缓移到一旁蹲下身来的女子身上:“你刚才叫他什么?”
“你这疯女人,干什么骑在我表哥身上!”那女子蹙起了眉头,不悦的向陶若看来,还不忘将她推开。
陶若一个踉跄,若不是颜砂眼疾手快扶住她,只怕是要摔在地上了。
“小姐,您没事吧!”颜砂不满的看着那女人,慢慢将陶若扶起。
只见那女子与家丁一同将地上的男子扶起,男子抬手揉了揉被陶若捏过的俊脸,微怒的向陶若看来。
陶若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强抢民女啊!
“疯女人!”女子骂骂咧咧着,引得颜砂不满。
“你这人怎么这样,方才他们追你,我家小姐好心帮忙,现在你不道谢也就罢了!反倒骂起我家小姐来了!”颜砂一边抖着陶若衣摆的水渍,一边道。
看她一个丫鬟,敢这样说话,对面的女子不禁双手叉腰:“我又没让她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陶若瞅着她,压低了眼帘:“这位姑娘,看在你长相不错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再出言伤人,别怪我像方才对待你表哥一般对待你!”
“方才是谁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这么快就忘了啊!”那名男子恢复了元气,手上功夫输了,嘴上却还不服输。
陶若打量他,不屑的一笑,转身对颜砂道:“我们回去吧!”
临走之际,她还不忘反驳一句:“本姑娘一介小女子,动口动手也是应当的!”
惹得后方的男子一阵胸闷气短,只心中暗道,这世间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马车驶走,渐渐消失在众人眼里。马车上,颜砂一面用手帕为陶若擦拭着水渍,一面苦口婆心道:“公主,下一次可不能再如此莽撞行事了!”若是方才那几人都是会功夫的,那她们两个弱女子,可就真的惨了!再者,方才公主将那男人压在身下,那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知道了!这不是没事吗?”陶若笑笑,眉目里染上喜色。
如此一闹,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马车在陵城王府门外停下,颜砂率先跳下马车,尔后才将陶若扶了下来。
“公主,天色不早了!回房沐浴一番,也该用晚膳了!”颜砂提醒道。
陶若这才发觉天色逐渐沉了下来,她点了点头,便提步往府里去。
一路上遇上来往的下人,个个都是讶异的目光看着她,谁让陶若如此狼狈。
方才一个过肩摔,那人落地时溅起了水花,将她的衣服一并打湿了。本是一身干净的衣裙,现在一片狼藉。
回到房里,没见到澹台钰的身影。陶若命人打了热水过来,又吩咐颜砂下去沐浴一番,换身干净衣服。尔后自己一人,坐在浴桶里,静静享受着热水包裹全身的舒适。
窗外的天色暗淡下来,屋里静静的,只听得见窗外拂过的风声。
她轻抬素手,琳琅水声响起,掩去了“嘎吱”推门声。
画屏上映着女子的倩影,一双穿着素白色马靴的脚停在画屏后。他不作声,只是探头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沐浴的女子,唇角扬着深深的笑意。
今日真是个多事的日子,不仅见到了与谈书邢一模一样的人,还遇上了那么奇怪的表兄妹。希望明天之后,一切都会变得美好。如今已经雨过天晴了,一切都该抛在脑后,不该想的事情,便永远不要再想。
她正沉思,香肩上突地搭了一只手上来。
陶若条件反射的抬手,猛的掐住那人的手腕,只听身后陈传来一阵喊疼声。
“娘子娘子!疼疼疼!”
熟悉的男音传到她耳里,陶若这才回头看去,只见澹台钰那张俊脸,此刻已经拧成了一团。她松了口气,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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