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溜溜的回了柳芜院,一进院门,只见冷姨娘端端坐在院里槐树下喝茶,面上没有丝毫不豫之色,见到董嬷嬷灰败着脸来到自己面前,还是不说话。
就这么一口一口啜着茶水,只叫董嬷嬷心慌不已,还没待到第二杯茶水喝尽,便跪将下去,伏在地上磕头告罪。
冷姨娘笑着说道:“你又有何罪?如今可全都是我的罪过!”董嬷嬷头磕得梆梆直响,额头上撞破的伤口又流出血来,看上去很是惨不忍睹。血一滴滴流到地上的白色鹅卵石上,十分妖艳。
旁边立的高嬷嬷和翠虹翠丝都看得心惊,想给说说情却又怕无辜央及。气氛十分怪异。
半晌,冷姨娘&8203;冷冷说道:“只叫你去守了三小姐便好!你却弄了这么一出!你以为三小姐是那么好拿捏的么?这些年她虽说事事听我的听我的,可就没能掏心挖肺过!本想趁这次机会,把你安了进去。可现在倒好,再是不能够了!还让她跟我离了心!你真真是办得好啊!”说到怒极,挥手把手中的杯盏冲董嬷嬷的头上砸了过去。
&8203;众人大吃一惊,董嬷嬷也吓得心神俱裂。“乒——”一声,杯子摔在槐树树干上,片片碎裂飞起,有一片划破了冷姨娘的手背,血滴了下来,高嬷嬷急忙上前要帮忙擦拭,冷姨娘微一侧身闪过:“还不快去请赤大夫!”
高嬷嬷即可会意道:“奴才这就去,翠虹翠丝还不快点扶了主子进去,主子历来都是怕见血气!”翠虹翠丝忙去了不提。
高嬷嬷挤眼示意董嬷嬷起身跟了去服侍,自己则回房略略收拾了一下,赶忙到旁边的内院议事厅向管事嬷嬷禀告给冷姨娘请大夫的事情。
议事厅里,何嬷嬷听得高嬷嬷说冷姨娘划破了手晕血要请大夫,只抬眼看了一下下首的一个小丫鬟,便沉吟起来。那个小丫鬟机灵的退出议事厅,一路小跑到柳芜院,门前打量了半天,也不见守门的小丫头,站上台阶往里看了看,只见槐树下一地碎瓷和一小片血污,立即回转议事厅,站在门外朝何嬷嬷点了点头。
何嬷嬷只问道:“不知冷姨娘想要请哪位大夫?”高嬷嬷恭敬的说道:“冷主子晕血,想请了精专内科的赤大夫,不知管事嬷嬷觉得可否?”
何嬷嬷思忖道,这赤大夫确实也是擅专内科,便点头道:“那你便去罢,我若派个小丫头去,怕也说不清冷主子的情状。”高嬷嬷磕头谢过不提。
高嬷嬷出了垂花门,径直朝西侧门走去,这倒也是去往济民堂的路,身后一个老婆子也跟了出去。京都有名的回味斋阁楼里,一名身着灰袍高鼻剑眉的中年男子倚在窗边,听着楼下唱曲儿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上来,手握一杯酒,遥遥看向京都里那高高在上颜色缤纷的皇城,目光深邃,身子动也不动,仿佛石化了去。
“嘎吱——”一声响,身后进得一着褐衣裳人的来,男子还是不动。
“属下见过主子!”进来之人单膝跪下行礼,神色肃然说道:“属下已经到祝圣寺打探过,了然大师一直闭门修行,并未外出!”
&8203;中年男子嗯了一声,幽幽说道:“金轮王既已转世,为何遍寻十数载而不得?”叹了一口气,“十五年前法王观东方有异象,我们来寻不得而归。这几日法王传讯于我,说天象又有异,有人竟得以逆天转命!可我们一干人竟打探不得!我南虺……”再不言语。
褐衣男子见状只另一膝也跪将下去,身子低伏“主子,我等定将竭力查访,定不让主子失望!”
“你们去吧!”中年男子说道,起身望向窗外,不回头只望向西南天空的云彩!
高嬷嬷一路也不停,直朝济民堂所在的街巷走去,身后始终不远不近的跟了一个老婆子,她却也没有发觉,径直入了济民堂。
济民堂里,只侯了七八个妇人等着诊病,高嬷嬷也挤不上前,排在了后稍。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小伙计经过时,高嬷嬷急忙拉了他的衣袖,说道:“小哥儿,我家冷主子手受了伤适才见血晕了过去,劳烦你跟赤大夫说一声!”
那小伙计奇怪的看了高嬷嬷心急不已的样子,只说道:“师父今日的待看病人都在那儿排着呢,要不然,我替你请了我师兄去?我师兄的本事也是不错的!”
“小哥儿,还是请你给赤大夫传个话儿吧!”高嬷嬷一面说,一面用手帕包了个荷包,不着意间塞进那小伙计手里,小伙计觉察到手帕里有东西,觉着不妥,抬手正要还回去,突然面色一变,说道:“嬷嬷请等一会儿,我先去禀了师父再说。”
那小伙计随即放下手里拿的药包,往赤大夫诊病的内室里走了去。
内室里,赤大夫端坐在三尺长、一尺宽的条几前隔了纱帘为一妇人扶脉。那小伙计推了旁边的竹帘进去,伏在赤大夫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赤大夫神色微变,正色对那诊病的妇人说道:“我看夫人你的脉象,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是为虚证。你气血两虚而不足,所以才会畏寒肢冷、头晕耳鸣、精神恍惚。药治不如食补,你应多用些怀山百合莲子汤、参药煨乳鸽汤、当归熟地乌骨鸡和玫瑰怀菊露。你一会到前面找小伙计抄了方子去吧。”
那妇人听闻只需食补不用进药,心里也有些欢喜,连声道谢,起身鞠躬后离开。
赤大夫见病人出去了,便对着旁边立着的小伙计说道:“先唤了赤书替我诊病,你去收拾了我的药箱子,一起去相府吧!”
小伙计应道转了出去。赤大夫拿起荷包仔细闻了闻,眸光悠远陷入沉吟。
候在外间的高嬷嬷等了一会儿,只见赤大夫从内室出来,刚才那个小伙计也身背药箱跟了过来,急忙迎上去。
“赤大夫,我家主子今天划伤了手,晕了过去了!”赤大夫点头安慰道:“老嬷嬷不用着急!先过府看了再说罢!”
一行人直奔相府而去。济民堂外躬身坐在路边树下的老婆子见状也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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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章很慢热,本想加快了进程,那样写来的话会比较轻松一些,可是又觉得写文应该慎重对待给位看文的亲亲,所以还是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