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觉的站了在彭老夫人身旁,低声柔语:“祖母,您就帮孙儿劝劝娘子吧,我日后定改了前非,再不干这种混账事儿了!”
遂不再出声,只在榻尾旁的竹凳上坐了下来,把个站在旁边的如心吓得往里挪了挪,只一面紧张的看着自己家小姐,还时不时的偷瞄两眼这个彭少爷,生怕他又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彭老夫人见场面冷了下来,忙打哈哈道:“你瞧瞧,这胜儿平日里在我跟前总把我当个小孩儿似的哄着,这会儿倒是要我哄了来,罢了罢了,我这呀人老了,也就没个人把我当宝儿似的哄呀爱呀的了,呵呵呵。”
见没人和,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只低头喝茶,心里只一个劲的嘀咕:这亦夕颜怎么也跟她娘亲一个样儿,油盐不进,她不开口,自己的话儿怎么接下去呀?兴许茶喝多了,肚子里气胀起来。
彭老夫人面色也就有些不好看了,语气有些硬了起来“夕颜,你就看在祖母的面上,饶了胜儿这一次吧,如有再犯,别说是你,就连祖母也定饶他不得!”
彭胜文连连点头。
夕颜慢慢扭过头来,眼中满含泪水,大叫一声:“祖母!”
语带委屈悲伤,直听得彭老夫人和彭胜文心啊肝啊都抖颤了起来。
“祖母心疼夕颜,我怎会不知?有道是夫妻结发,举案齐眉,难道我心里就不愿自己夫君不好了去?母亲自幼教夕颜要柔顺恭敬、端庄有礼,万万想不出那些儿个作践人的事情来!怎叫我部伤心?况且这两个丫鬟自幼照顾夕颜,父母见其忠厚,便早早许了人家,夫君这么做,不说伤了夫妻情分,这是打了相府的脸面呀!您说我如何是好?”
彭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个孙媳妇儿终究不是个大肚能容之人,是不愿意善了。看看,这会子倒是嫌起夕颜的肚量来了,又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要是自己新婚头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自己岂会善罢甘休?
彭胜文一听,面上不悦,说道:“娘子这话儿就差了,你本是我娶进门的的媳妇儿,本就要一心为我,且不说个把两个丫头,就是你那几个陪嫁丫头全被小爷我收了,也没说不过去的理儿!”
话虽如此不算太错,可这是在新婚里头纳妾,还用些下三滥手段的,整个京都的高门大户里,怕也就只有这位彭大少爷了!
彭老夫人见二人话越说越僵,心想,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亦夕颜既然进了我彭家的大门,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呀。
想到这里,只是沉下脸来,正颜敛声说道:“我说孙媳妇儿,不是祖母说你,你既为彭家妇,心里头就不要想着别的,今个儿,胜儿做的的事情是不对,可是哪府里头的年轻少爷们身边没几个侍妾通房的?他终究只是年少风流,这会子不也收了爷们儿的气性,给你赔不是?你既已入得这将军府,做了我彭家妇,就应该事事以彭府为先,时时以夫君为主!”
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嬷嬷把那个醒着的丫鬟叫了过来,今天我做主,给他们两个开了脸收到少爷房里。”
李嬷嬷听了自去不提。屋里几人都不在说话,夕颜眉目冷清,看不出在想什么。如意如心却是心里有些打鼓,不知如何是好。
彭老夫人以为夕颜被自己的气势压住了,微微得意的喝了一口茶,却发现肚里头哐当作响,有没得话可说,只装了喝茶去。
这边,李嬷嬷才跨进偏房如烟如雾的屋子里,就听得如雾嘤嘤的哭泣声,叹了口气,心里只道这是做奴才的命。待进到屋里,看到如雾伏在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如烟身上,眼睛哭得跟个红桃子似的,神情悲恸不已,脸色也苍白。
李嬷嬷见了此情此景,心里多少也生了些怜惜,嘴皮子动了动,想说的话一时间吐不出口。可想着彭老夫人的吩咐,还是说道:“恭喜如雾、如烟姑娘,老夫人做主给你二人开脸抬了姨娘,今后二位可就是这南跨院里的半个主子了!”
如雾一听大恸,一张脸儿瞬时血色全无,泪滴一身,却哭不出声音来。
李嬷嬷接着说道:“如烟姑娘这里有春娇春媚守着,如雾姑娘跟我过去书房给老夫人磕头谢恩吧!”
如雾木若僵尸,不发一语,被李嬷嬷扶起,却是衣服也不整的就走了出来。
进到书房,只立在李嬷嬷后面,仍是呆呆的,李嬷嬷见状上前笑着说道:“老夫人、少夫人,如雾姑娘过来给您们谢恩了!”
转回身推攮了如雾几下,如雾只是发愣,眼神无光。
夕颜抬头看到如雾那副憔悴无望的神情,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住了,那些因为结下这门亲事的无助痛苦、新婚之夜的无奈噩梦、一点一点怨恨积累的愤怒,哗啦啦一下,统统涌到胸口。
“哇——”一声,吐出一口猩红,周围众人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如意如心哭着扑到夕颜榻边哭跪倒,一边直呼小姐,擦拭血污的,揉胸舒气的,一片慌乱。
如雾呆愣愣的看到竹地上的红滟滟一滩,神识顿时清明起来,跪倒在地,爬向夕颜,一面呯呯磕头,一面痛哭道:“小姐,如雾如烟绝不是媚上惑主之人,也绝做不出爬主子床这样的事情来!”脑门上顿时一片血红,又一身的狼狈不整,看着去说不出的凄惨
夕颜只朝着如雾微微一笑,无力的抬起手来,想要够到如雾磕得起了红包的头,却是够不到,一回力,带倒了榻边案上的杯盏,“啪——”一声,摔得粉碎。
彭老夫人和彭胜文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到了,竟没想起快去请了大夫给夕颜诊治,只有如意在一旁急得只打岔道:“小姐,奴婢这就去请了大夫给您看看,别落下了什么病根才好!”
彭老夫人听言只瞅了一眼李嬷嬷,心里只怪身边服侍的,都是些不伶俐的。
语带关怀的说道:“好孙媳妇儿,你别操那么多心了,快快躺好。李嬷嬷,还不快点去催请了大夫过来给少夫人诊脉?”
不等他人开口,朝着还在磕头的如雾说道:“你这个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你家主子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还在一旁添乱!别磕了,也别谢了,今天晚上的家宴上,你好好收拾了,我做主让你们少爷收了你们两个……。”
“老夫人、小姐,奴婢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想做什么姨娘,求您们成全!”如雾不等彭老夫人说完,急着说道。
彭老夫人一听,鬼火上窜,站起身来,指着如雾说道:“这就是你们相府的教养?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我诺大一个将军府,娶个妾室,再不济都是个平民白身!抬举你,你倒是会顺杆往上爬啊,给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儿了!”说到后头,激得声音都抖了起来。
“小姐明鉴啊,奴婢从未有过那份心,奴婢不求抬举,只求小姐不要生分了如雾,让如雾继续服侍您吧!”如雾看着彭老夫人的咄咄逼人,心中倒也不惧,大不了一死,只求自己小姐不要疑了自己。
夕颜眼前一片模糊,这个傻丫头呵!还真是小瞧了自己!喉咙里的甜腥又涌了上来,自己一直苦苦寻求的亲情关爱,不就是这几个丫头给的么。亏得自己至今看不开,与其想那些够不着的,还不如珍惜身边的!被人爱惜呵护的感觉强烈地激荡于胸怀,又一口血气冲口而出。
周围的人均是大骇,李嬷嬷不等彭老夫人吩咐,就急忙出去安排人请医求诊。
彭老夫人见到夕颜此种状况,也吓了一大跳,新娘子刚刚过门就出了什么三好两歹,不仅对相府交待不了,传出去了也是对将军府声名的极大损坏。挤眼示意彭胜文赶紧出去
只说道:“乖孙媳妇儿,好好躺下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只记着你是这府里的主子,咱们怎么都不会待薄了你去。你也要记着你是彭家的媳妇,一颗心顾了自己夫君,才有你的好日子!今天的事情,你可不要犯糊涂,置胜儿的前程和府里的名声不顾!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头劝劝那两个丫头!”
夕颜一听,心中冷笑阵阵,自来万事欲取必先予,如此对待自己,竟还想要自己全心以待,真是说不出的好笑。
“祖母此言差矣,我如若不想到彭府的颜面、夫君的名声,这么荒唐无耻之事,早传了消息回娘家了。在祖母心中,夕颜竟是如此礼数不清、轻重不分之人,夕颜惭愧不已,既然如此,就请夫君给夕颜一纸休书,不耽误了夫君的前程,也全了彭府的颜面!”
彭胜文顿时觉得羞恼,正想发作,一提气,小腹坠坠疼痛起来,脸色赤红,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了下来。
“祖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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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送我钻钻和花花的两位,对于一个新写手来说,真是莫大的鼓舞!再三鞠躬,只为感谢!
我一定努力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