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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

书名:重生之医路荣华 作者:天玑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8
    容幽回府的消息大夫人并未刻意隐瞒,反而之前就知会了大房的人,叫各处惊醒着规矩,不能怠慢了她。大房里的排辈也重新来过,除了大姨娘李氏庶出的两个子女,按年龄她便排第三。如果算上二房三房的子女,她排行第七。不过侯府里惯常都是将三房人分开的,因此她在府里落定是三小姐。
    一路走来,有下人见是刘嬷嬷领着她,便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去如意苑的时候,正巧经过一处锁住的院子,她瞧着匾额上已经蒙尘的秋溪苑三个字,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这时雪又下了起来,稀落地飘打在紧闭的门扉上,即使隔着门,容幽也知道里面是何光景,野草丛生的院子,被雷劈焦的一株枯木梧桐,产房里还有经年的血迹,边边角角都布满蛛网……
    容幽木然站在门前,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狠狠攥紧。
    重活一世,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往事,但再站在这里,她深埋心底的仇恨便翻涌起来。
    沈叶梅并非容承德的原配,容承德真正的夫人是死在秋溪苑里的章秋鸢,也就是容幽的生母。容承德本是泥腿子出生,与章秋鸢一见钟情,章家本是富贾之家,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受苦,于是花钱打通关节送容承德从军,有了疏通,容承德又勇猛非常,立过几次功,顺风顺水地封了子爵。章家嫁女,也算是轰动京师,虽然嫁妆只有一百零八抬,但打头的前八台全都是银票,足有数百万两!
    容承德已经有了军功爵位,章秋鸢出生商贾之家,章家害怕她过门受到老夫人刁难,用此造势。
    开始的几年容承德对章秋鸢也十分尊重,后来容承德封了伯爵,意外邂逅沈国公的嫡次女沈叶梅,一切就开始偏离。沈国公请旨赐婚,沈叶梅甚至愿意以平妻入门,这份运气,着实羡煞旁人。然而容承德却无论如何不肯松口,老夫人得知容承德婉拒了婚事,气得冲到秋溪苑大骂章秋鸢丧门星,以五年无出让容承德休妻。自然,容承德并未答应。后来,母亲又怀了她。
    这些,都是前世容幽从一个老嬷嬷的口里听来的,那时她仍对容承德抱孺慕之情,觉得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直到她收到章家送来的绝笔信,才知道容承德不休妻,并非是重情重义,而是为了以正妻之名迎娶沈叶梅,休妻未免有卖妻求荣之嫌,所以他要章秋鸢死!
    容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已经不记得前世是什么时候拿到舅舅给她的绝笔信,但她却知道母亲在病中有多绝望和愤恨,她害怕自己的女儿落在沈叶梅手里,所以想让章家出面。可章家不过是商户,在国封侯爷面前,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因此她一出生,连章家人面都没见到就被送去了碧霞庵。
    这也是有缘故的,据说,她出生那日,突降暴雨,一道惊雷将院子里一颗五十年的梧桐活活劈死了。一个路过的老道士闯进府来,说她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要送到六根清净之地才能保全其他人。还说秋溪苑煞气太重,最好不好再住人。于是,容幽降生不到三日,就被奶娘带去了碧霞庵,秋溪苑也立刻封院,再不许人出入。天煞孤星,得亏他们想得出这个借口!
    如今,容幽回府已是十四岁,沈叶梅所出的双生子容舒窈和容景铄只比她小了一岁不到,可想而知忠勇侯府与沈国公府是多么的急不可耐。
    “三小姐!三小姐!”刘嬷嬷陡然提高的声音惊醒了容幽,她顿了顿,问道:“这是谁的院子?为什么锁住了?”
    “不过是个废弃的院子,日后自会知道的。”刘嬷嬷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方才见她定住,神色淡得让人无法捉摸,那一瞬她竟以为容幽是知道章秋鸢的。但转念一想,当初跟去的奶妈不到三年就死了,碧霞庵也被下了封口令,容幽又怎么会对自己的身世知道的那么清楚?大约,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母并非如今的忠勇侯夫人吧!
    “三小姐先回院子看看吧,有什么不周到的,也好早点回禀了。”
    容幽淡淡点点头。
    片刻功夫就到了如意苑,院子早收拾出来了,里头恭恭敬敬站着十来个丫头,一个嬷嬷。
    “三小姐,府里规矩,大小姐是一个管事妈妈,两个一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粗使丫头六个,守门的婆子两个。”刘嬷嬷说着看了看容幽身后的两个小丫头。
    容幽轻轻笑开,道:“母亲的心意我自是不敢拂,檀玉和碧玉是自小跟我长大的,我也不好随便打发她们,嬷嬷看这样可好,一等丫头二等丫头我各留一个,既不坏了规矩,也不叫嬷嬷为难。”
    刘嬷嬷暗暗点头,原以为容幽会将两个一等丫头遣走,叫自己的丫头顶上,又或是将丫头全留下伺候,前者打了大夫人的脸,后者则是不懂规矩了,容幽这样懂事,倒少给她添麻烦。
    面皮一松,她道:“老奴回禀了大夫人,待大夫人定夺。”
    容幽笑容不改,道:“劳烦嬷嬷跑一趟了。”
    刘嬷嬷又客气了两句才走的,不多时就来了个小丫头,说是奉大夫人的命,将两个一等丫头带走了,腾出了位置。
    容幽进了正屋,走旁的老嬷嬷讨好地扶了凳子,谄媚道:“老奴姓石,平日里大家都称老奴石嬷嬷。”
    容幽颔首,心思里却想着这个石嬷嬷的来历。石嬷嬷本是容景铄的奶妈,仗着奶了侯府的嫡长子,便在下人里横行开了,在外也打着侯府的名做了些勾当,后被大夫人发落了,不准她再去外院,只在内院领了个闲差。现在倒好,派给她了。
    “叫那两个丫头进来。”她指的是两个二等丫头。
    “奴婢水桃(水杏),见过三小姐!”两个丫头进来行了礼,齐声道。
    容幽打量着两人,都是十四五岁,水桃是圆圆的鹅蛋脸,五官只能算清秀,并不出挑;水杏则是瓜子脸大杏眼,模样十分周正。
    水桃规矩地低着头,容幽不说话,她也老老实实不动分毫,水杏则是悄悄看了她一眼,见容幽面貌,禁不住一愣,随即又底下头去,悄悄捏住了袖子。
    见差不多了,容幽才喝了口茶,道:“桃花是福薄的花,水字压不住,水桃就改名桃玉吧,和檀玉领一等丫头的差。”
    “是!”桃玉连忙跪下来磕头。
    容幽挑眉看着水杏,道:“水杏和碧玉领二等丫头的差。”
    “是!”水杏看了桃玉一眼才连忙磕头。
    容幽长指点点杯沿,奴才做事也要有个盼头,金银打赏是一面,地位等级是一面,大夫人叫走了两个一等丫头,她若顺势将自己的两个丫头抬举起来,只怕院子里其他人会觉得她只论亲疏,前程无望,未必会心甘情愿给她办事。
    不过在这大夫人一人独大的忠勇侯府,派来的丫头,她是一个也不会信的。就如这水杏,前世里,这丫头可没少给她使绊子,不过容幽再回碧霞庵之后终没有见过她,想她知道大夫人那么多事,也不会善终吧。
    “院里的粗使丫头都等着给大小姐磕头呢,三小姐要不趁兴也见见他们?”瞥见院子里有个小丫头在张望,石嬷嬷便连忙开口。
    容幽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改天吧,我今天累了。”
    “三小姐,今儿是您进府第一日,当奴才的必定要给三小姐磕了头才算数,这也是府里的规矩。”石嬷嬷脸色一僵,似不料容幽会驳了她的面子,立时笑也没了,板着张脸,后背挺得老直。
    “下去吧。”容幽轻轻阖上眼睛,脸上有着淡淡的倦意。
    桃玉见状道:“石嬷嬷,三小姐才回侯府,肯定是舟车劳顿,院子里的人就这些,早晚都能见上,也不急在一时。”
    石嬷嬷面色微微缓和,却仍是冷着道:“三小姐既累了,那就早些歇着,老奴去厨房给您看看饭菜。”
    她说完也不等容幽发话,径直就走了。桃玉和水杏脸色微变,心想着石嬷嬷不知好歹,容幽是忠勇侯府的嫡小姐,哪轮得到她蹬鼻子上脸!
    容幽并不在意,道:“我刚才走过来,瞧着花园里的花开得不错,你们去摘些来做个插瓶。”
    桃玉心知这是要支开他们,便和水杏告了退。
    “小姐,您不必担心,我和碧玉会护着您的。”檀玉走过来给她捏肩,注视着容幽淡然的模样,在心中叹了口气。侯府的嫡长女回府,无人远迎也就罢了,竟然只派了个嬷嬷在后门等。看刚才石嬷嬷的嘴脸,府里的下人也没将小姐放在眼里。
    容幽是三年前再回到这里的,冬日里的一场病要了她的命,她醒来时就看到檀玉和碧玉两个丫头在她面前哭得不成人形。
    檀玉和碧玉原是奶娘留下的孩子,打小就服侍在她身边,回想前世,檀玉和碧玉两个丫头回府不过三月便被大夫人以不懂规矩打死了,这一次,她必不会让历史再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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