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口吻训斥道:“餐前一点开胃小菜都受不了,以后可该怎么办?”
这句话可让江乔蔓还不甚清明的脑袋瓜子彻底清醒了,猛地推了一把郑钧潮,暴喝道:“滚开。流氓。”
郑钧潮不气不恼,闲闲地扭身坐到了对面,看着那张委屈的红红的小脸,心里却是无良的无比惬意,淡声训斥:“快吃饭。”
很想甩他一个巴掌后拂袖而去,但江乔蔓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骨气,她不想与饿肚子较劲,打也打不过那人,只得委委屈屈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把桌上的饭菜来了个一扫光。
吃饱喝足后,江乔蔓擦了擦嘴巴,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那个微皱着眉头一直看她吃饭的讨厌鬼,愤声道:“我走了,我不要再见到你,死也不要再见到你。”
只见对面那讨厌鬼微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无语,摆了摆手示意她想走就走。江乔蔓愤慨地扭身便走,踏出门后,狠狠地把身后的门用力一摔,渲泄着她心中的怒气,坚硬的实木门发出咣当一声,门即被合上。
越想心里越是不甘,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能在回国之前报这一箭之仇,冷不防面前哎哟一声,惊了正低头盘算报仇的江乔蔓,抬眸一瞅,面前一位身着深红色工作服的男服务员双手紧握住托盘,正一脸诧异地盯着她。而她险险地要与男服务员来个亲密接触。
她凝神一看,原来这里是个餐厅拐角处,她只顾想事,转弯了也竟不知,服务员已经在躲她,而她竟还不自觉地直往人家怀里钻。
面上一红,她不好意思一笑,男服务员也轻轻一笑,示意没事,从她身边轻轻离开。
转眸一扫,见服务员托盘上托着一些水果,芒果,莲雾,红毛丹,火龙果,榴莲等。显然是送到哪个包间的。
榴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厮是最讨厌这一品种的,虽然她也不太喜欢。眸光一转,心生一计。
她笑眯眯地拦住了端盘子的服务员,巧笑倩兮的用英语问:“能否麻烦你把榴莲给我一份?我特喜欢榴莲。这在我国卖的都好贵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纯净的笑容征服了服务员,还是她眼中微微的祈求感动了他,男服务员倒是出奇地爽快,直接把榴莲拿给了她,淡笑道:“客人也没要求什么水果,我直接给配送的,少一种也无所谓。”
江乔蔓喜滋滋地接过了那几块榴莲,道了谢,转头再回向刚才的包间。
站在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会,里面有低沉的说话声,应该是郑钧潮在打电,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其实她很不喜欢榴莲的味道,臭臭的。咬着牙,把手里的榴莲拿了一块一口气塞进嘴里,闭上眼嚼了几嚼,并不下咽,含在嘴里。
忍着要呕吐的欲望,轻轻推开了门,双目一扫,果然那家伙在打电话。只是桌上的狼藉已收拾的干干净净。见到去而复反的她,他只是眸光闪了闪,眉头又微微皱了皱,继续他的电话。
江乔蔓怕他发现什么端倪,神色如常地走到他身边,冷不丁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嘴唇迅速的贴上了他的唇,他翕动的唇,直接方便了江乔蔓把口里嚼碎的榴莲吐到他的嘴里。怕他反抗,又怕他把嘴里的榴莲吐出来,她死命地抱紧他,嘴唇硬是不离开他的,紧紧地赌住他的唇。若有外人来看,定会觉得这两人怎么如此的缠绵。
睁着眼睛看着郑钧潮的反应,他的脸色转白,眸光蓦然变沉,眼底深处黑沉沉的,以江乔蔓与他相处的经验推测,这是暴怒前来的征兆。
心底开始有了害怕,她松开抱紧他脖子的手,随即把剩余的榴莲往他身上揉,同时唇也离开了他的唇,人退后了几步。
郑钧潮紧抿双唇,倒看不出他脸上有太多难受的表情,只是他的双眸直直的望向她,审判似地看着她。江乔蔓心里一紧,难道是她判断失误?犹记得年关时与他一起在超市水果区挑水果,正碰上营业员在称榴莲,是那种剥好的,一块一块地用保鲜盒装好,称重标价。江乔蔓素不喜那种臭臭的味道,只要不吃,还能忍受,当时的郑钧潮却猛地放下手里拿着的苹果,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那脸色很是奇怪,好似非常难受一般。江乔蔓便判断郑钧潮对榴莲过敏。
正自纠结着她的判断时,郑钧潮猛然朝她走来,她吓得转头就跑,郑钧潮比她快,抢到了她的前头,她以为自己要挨揍,捂着脑袋等着他的掐脖功。谁知他先拉开了门,直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步子虽然沉稳,步伐却快了很多。
江乔蔓一时愕怔,随即觉得胸口里喉咙处一阵阵难受,连带着胸腔里都跟着难受,很想吐,她早就想吐了,只是刚才一心想报复,忘记想吐的这茬。
捂着嘴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前一阵干呕,吐了好多口水,难受的心才慢慢缓和过来。
擦了擦唇角,她走出了洗手间,想去外面的水龙头下洗洗脸,愕然发现郑钧潮也正在那洗脸,见她出来,立即转头看向她。眸光如箭,直直刺向她的心窝。他的额前头发上有了几滴小水珠,在镜子前的朦胧灯光下,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璀璨。完美的五官,灯光下水泽般地肌肤略有些苍白,配上冷箭般的目光,显得这个人矛盾又不真实。
她心脏往下沉了沉,顿住了脚步,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冷幽幽地开口:“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担?”
她不语,又往后退了退。
“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你觉得划算吗?”他声音依然清冷。
“呵呵,哈哈。”江乔蔓笑了起来,这说明他被伤了,他真的被榴莲给打倒了,他定是在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她终于小赢了一下。
笑着,喉咙里又一阵难受,她忍不住扒到洗手台上干呕了一阵,洗了洗脸,耳边突然传来凉凉地话语:“你,怀,了,我,的,娃,了,吗?”
她猛地抬头,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潇洒地说:“再见。哦,不,你说你永远不要再见我。那,就永远不见。你,保重。”
他笑着,戴上了墨镜,离开了,如王者一般地离开了,似乎把空气也带走了,因为江乔蔓突然觉得有点窒息,窒息地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