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洁白如玉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笃笃笃地沉闷声让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与不安的氛围当中,惹来墨翎卿的一阵轻笑不已,“你们啊,也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我哥哥不会为了倾澜而让全天下都陷入战乱之中,他啊也就这点优点,心高气傲却心地良好。”
欧阳念灵和墨辰钰听到这话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瞪大了眼眸盯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墨翎卿,刚刚他们没听错吧,小侄女在夸她那个无良到家的哥哥,眼角微抽,倒是欧阳念灵想通了,淡然一笑,“算了,这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插嘴反而不好了,请容许我称你一声东方小姐,倾澜百姓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善待他们,而我的家族若是做出了什么得罪剑辰山庄的事,还请东方小姐说情,这里,欧阳家族代理族长谢过东方小姐了。”欧阳念灵起身朝着墨翎卿的方向跪下了,由于欧阳念灵的动作太过令人惊讶,以至于一直在欧阳念灵旁边的墨荻月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让欧阳念灵跪了下去,力道之重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膝盖骨和地面接触的声音。
墨翎卿愣了愣,最后点了一下头,这件事算是应下了,“我尽量吧!但是我可不敢保证。”
欧阳念灵听到墨翎卿这个承诺,心中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在墨荻月的搀扶下起了身,“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墨夜宸嗤笑一声,“以为我真的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来到这里吗?皇宫里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虽然人手不够,但是要制服那些人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城外我也安排了人手,你们不用担心了,既然倾澜是从尧山分离出来的,现在原主人出现了,我们没有必要霸着人家的家产不放。”
其实再来剑辰山庄的时候,他在路上就已经发了信号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所以刚才欧阳念灵说的那些他都考虑进去了,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墨辰钰,墨荻月,穆流玉和俞恒明显的愣了愣,他们一路上也没见墨夜宸有什么动作,还以为时间紧迫让他的所有计划都停滞不前了,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是在进行当中,一点也没拉下,这个男人该说他什么好呢,该说他没有野心,还是该说他胸无大志?
墨翎卿一怔,随即笑开,踩在桌子上,小手挑起墨夜宸的下颚,媚笑道:“没关系,父王,我不会嫌弃你的,以后我来养你吧!”话语稚嫩,却让墨夜宸心底升起一缕暖意,伸手将她抱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子微闪,卿卿,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你今日所说之话,不对,他以后不会让她有后悔的想法,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属于他。
墨辰钰眼眸带笑的捏成拳头抵在下巴边咳嗽了几声,以来提示那两人注意一下场合,这里无论是场合还是气氛都不容许这两人在这里一堆光棍的面前亲热,太刺激人了。
墨翎卿红了一张小脸,从墨夜宸的怀抱中退出来的同时也不忘给笑得一脸夸张的墨辰钰一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打击道:“你一个老光棍在这里煞什么风景啊,真是的,咳嗽也不看看场合,有病就得去看大夫,不要讳疾忌医。”
墨辰钰满头黑线,怎么着都不是,穆流玉大笑着拍上了墨辰钰的肩膀,“兄弟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你那些书都白看了。”
墨辰钰一个手肘拐了过去,撞击在了穆流玉的胸口,疼得穆流玉呲牙咧嘴的,立刻捂着胸口倒退了好几步,“姓墨的,你真下得去手啊你。”
墨翎卿斜了穆流玉一眼,凉凉道:“别忘了,这里可不止他一个人姓墨,还是说你想要得罪众怒。”
果然,墨翎卿这么一说,穆流玉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不敢再说出什么来犯众怒了,姓墨的了不起啊,但是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偷偷的骂着,要是说出来让墨翎卿听到的话,他想今天他没命走出这房门了。
计划执行的很是顺利,倾澜和其他国家先后落入了东方尘然的手中,而那些企图要杀东方尘然的人也全都被一直守候在东方尘然身边的千解决掉了,而且下场绝对的不忍直视,但是倾澜相较于其他国家要好得多,不仅是因为他妹妹墨翎卿的话,而且还因为墨夜宸这个难得的对手,他在想,若是不是因为自家妹子的原因,要想得到倾澜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墨夜宸这个男人是,宁毁了也不愿拱手相让,就算两败俱伤,倾澜也不会落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尘然就是坚信墨夜宸就是因为自家妹子这才甘心拱让倾澜,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倾澜,可是这心里怎么想怎么难受,总感觉有一根刺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卡得他难受不已,但是看见墨翎卿开始红润起来的脸庞和越来越多的笑颜,他也就默默的承认下了这个妹夫。
因着墨翎卿的庇护,倾澜和欧阳念灵的家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而墨夜宸的人也只是擒下了那对他来说所谓的父亲和那所谓的母亲和一直在叫嚷着叛徒的墨梓霄,叛徒吗?是这样的吗?是叛徒的不是他们吗?偷拿了尧山吃的东西,自立为王,还想着赶尽杀绝,玷污卿卿的母亲,企图将还在木婉侬肚子里的孩子抹杀掉,让人家兄妹二人一直东躲西藏,不敢出来以真身份见人,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叛徒,若不是卿卿出言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饶他们一条命,他们真的以为东方尘然那个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的男人真的会那么善心的放过他们吗?
一群不知足的人。
意味不明的看着凳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的男人,墨夜宸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有些迷茫的同时,也有些嘲讽,他母妃善良,心软,在怀他的时候在后宫可谓是步履薄冰,步步艰险,要时刻提防着后宫中那些如财狼般的黑心女人,十个月却让她走得那般艰难,一步一步,只为护住他,提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一时不擦,让她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连死都是一种奢望,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若不是他,他母妃又怎么会早早死去,连尸体葬入皇家墓地的资格都没有,落得一个抛尸荒野,葬身财狼口腹中,如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自私自利,他恨,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为他的母妃报仇,可是不能,背上弑父之名他不怕,可是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了,他还有一个小妻子,他不会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卿卿考虑,卿卿还那么小,怎么能够接受这些骂名,所以他自己做的孽还是让他自己去偿还,自己和他已无半分关系。
即将转身离去,身后那人说话了,声音沙哑难听,“宸儿,你,还在记恨为父吗?”
墨夜宸没有回头,只是嘴角那一丝讥诮怎么看都有种苦涩在里面,“你不配唤我宸儿,有资格的那人已长眠地上,记恨?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恨又从何而来呢?”
墨离南苦笑了一声,现在他武功已废,皇帝位置也已换了人,他在也不是那个高高早上对着众人发号施令的皇上了,他从小锦衣玉食,现在落得这般田地无疑让他去死,既然宸儿可以让那个男人放过他,留他一条命,那他也一定也有办法不会让他流落街头,尝遍世间冷暖的。
墨夜宸仿若知晓他心中所想一般,冷笑一声,“别妄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你所提之事的,我没有杀了你,为我母妃报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墨离南瞪大眼睛看着墨夜宸离去的身影,刚要出声,便被一角红色衣摆打断了,“呵呵,啧啧,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真是…”
东方尘然大摇大摆的坐在上位,葱白玉指端起茶杯,眼角微抬看着墨离南,“别奢望了,若不是为了我妹妹,我还真想一刀宰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若是当年你没有做出那些禽兽的事情来,今日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害死了我母亲,还差点害死了我那还未出生的妹妹,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墨夜宸那臭小子不和你算,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墨离南被这个眼神惊吓出一身的冷汗,在看到千手中端着的托盘上的瓷瓶,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托盘中的瓷瓶,那上面的花纹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心惊胆战,他记得,八年前,这瓷瓶中的药是他亲手灌进了木婉侬的嘴里,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他就觉得兴奋,却没有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当方尘然可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既然他当初为他母亲喝下这种药,他就应该做好偿还的准备,没准哪一天这就到他了呢。
“千,给我好好伺候着,至少不要让他死在我剑辰山庄,脏了这块圣地,完事了之后,连同那个企图谋杀蜀儿的女人扔出山庄外,并放出话去,任何敢接济此二人者,杀无赦!”东方尘人的狠厉毒辣,千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他的吩咐,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留下这二人的命也算是给小小姐一个面子了,别指望主子对他们有什么好的待遇了,捏住墨离南的下颚,强硬着逼他喝下了那瓷瓶中的药,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色更加的灰白,看着他的表情被痛苦一点点的吞噬,想到当年夫人也是这样承受这些非人的痛苦产下小小姐的,千就对眼前之人提不起好感来,伸手一提,就将凳子上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轻轻松松的提了起来,对着东方尘然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出来吧,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外面。”东方尘然转身又坐回了太师椅上,看着门外那一角黑袍道。
墨夜宸沉默着走了出来,其实在东方尘然和千来的时候到千走的时候这期间所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听见了,但他并没有出来阻拦东方尘然所做的一切,他们墨家都是东方家的仇人,他可以放过间接杀害他母妃的男人,可不代表着东方尘然可以放过他,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若是没有当初的贪欲,怎会有今日的下场。
所以说,天作孽犹可存,人作孽不可活。
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走到墨翎卿住的院落中,看着穿着一身鹅黄色罗裙的小人儿捧着茶杯,双眼望着面前的棋盘,对面坐着一脸奸笑的墨辰钰,突然的,沉重的心情得到了改善,大步走向墨翎卿的位置,伸手揽住她,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和一股自然的花香味,二者混在一起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将那自然的香味挥发的更加的浓郁。
墨翎卿轻轻回头,“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哦。”
墨夜宸笑笑,并不说话,“卿卿,你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吗?”
母妃的死去和今天看到墨离南的那副狼狈的样子让他的心中强烈的不安起来,他想要得到墨翎卿的一句诺言。
墨翎卿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有些迷茫与沉重,顿了顿,也知晓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小手轻拍着他的背脊,像哄小孩一样,“乖啦乖啦,我会陪你一辈子的,永远为期。”
说着,菱唇在墨夜宸脸颊上印下一吻,神圣而庄重。
墨辰钰不知何时早已偷偷溜走了,把这美好的午后留给二人,他真是一个很好的叔叔和弟弟啊。
墨夜宸死死的抱住了墨翎卿,这个人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哪怕他死也要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