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想出城一趟。”快天亮的时候墨姈卿突然开口道,而且一开口就是要出城,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刚刚说的话,仿佛只是再跟墨夜宸报备一样,不管墨夜宸同不同意她都是要出城,因为她感觉到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京城,而且就在城外,这一面非见不可。
墨夜宸的身子僵了僵,偏头看着她,看着她无神的眼眸中微微溢出了点点的憎恨之后便消散了,“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淡淡却又带着嘶哑的声音让墨姈卿侧头,却是抿唇不语,不能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人的目的在于搅乱天下这趟浑水,而不是他们的命,但是他们身为皇家人,与他见面那是迟早的事,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若是他们对起来那后果不是她所能够想象得到了。
黑长的睫毛眨眨,掩下了眸子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淡淡的嘲讽,在她的心里面他算不上什么,起身离去,却是在离开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人送你出城。”只这一句,却让墨姈卿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墨夜宸离去的背影,雪色的唇瓣动动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闭上眼睛,努力地去忽略心底那一抹痛地窒息的痛感,抑魂香发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过,手狠狠地嵌进了手心中,再次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之色。
自己起来换了身衣物,看着模糊铜镜中的自己,幽幽叹口气,手指轻轻触上铜镜中那张血色尽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墨姈卿心脏一阵紧缩,收回手,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然后去见他。
当静之端着药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墨姈卿脸上的失落和哀伤,心底猛地一震,将药膳放下,疾步上前,“小郡主,你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去请穆神医。”说着就要急急离开,可不曾想一只小手拉住了她,回头只看见墨姈卿笑眯眯地看着她,“静之,我饿了。”软软糯糯地一声让静之差点没哭出来,任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拥有纯澈眸子的小郡主在几天前经历过生死。
狠狠地点了下头,将眼中的泪水收了回去,“小郡主,来,这是王爷让静之炖的药膳鸡汤,可香了,你快喝一点吧,前几天你可是只吃了粥,肯定早饿了。”怜爱地摸了摸墨姈卿的头,静之拉过了墨姈卿做到了桌前,盛了一碗药膳鸡汤放在了墨姈卿的面前,却意外地看见了走神的墨姈卿,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这才拉回了墨姈卿的神思。
墨姈卿歉意地笑了笑,抬起了精致的小碗,搅动着里面香气逼人的鸡汤,墨姈卿却没有一点想要喝下去的食欲,叹了口气,但是眼角余光却瞟见了静之有些担心的神色,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来,“静之,真好喝。”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让静之微微一愣,也不去拆穿她,只好也回之一笑。
放下只喝了一口的鸡汤,墨姈卿抬起头来歉意地看着静之,淡淡地说了一声抱歉,静之还没有弄懂墨姈卿话里的意思的时候,身体却动弹不了了,有些诧异地望着墨姈卿,里面有太多的东西了,墨姈卿抿抿唇,最终做出了解释,“静之,对不起,我这么做是出于无奈之举,我要出城,可是看父王不情愿的样子,他肯定是不愿意让我出去的,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但是你别担心,一炷香之后你就可以动弹了,但是你会失去思考和说话的能力,这种能力会维持三天,那时候你的大脑指挥不了你的身体。”说完,不顾静之担忧地眼神出去了。
墨姈卿出来之后很不幸地遇上了墨辰钰,看见墨辰钰眼中闪烁地兴奋光芒让墨姈卿对于接下来要对墨辰钰做的事不由产生了少得可怜的愧疚,但是那一点点的愧疚在想到墨夜宸那张冰冷的脸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见墨姈卿不说话,墨辰钰微笑的脸也维持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侄女儿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那天的情况他也看见了,无奈墨夜宸对穆流玉威逼利诱,所以硬是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小侄女儿的任何消息,只是含糊不明地说无大碍,无大碍,无大碍他姥姥的,无大碍,一睡就是几天,无大碍,就是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若不是穆流玉要为小侄女儿看病,他真想一脚踹他进池塘里面去。
墨姈卿抿唇不语,对于墨辰钰他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这身子现在还太柔弱,刚才已经定格住了静之,现在不知道能不能也定格住墨辰钰,这个男人很危险,而且还笑得跟狐狸差不多,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狐狸了。
扬起笑脸,对着墨辰钰摆了摆手,墨辰钰半信半疑地蹲下了身子,可是才刚蹲下,身子立马失去了知觉,在昏过去之前,墨辰钰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墨姈卿接近透明的小脸以及嘴角的那一抹嫣红,无力地划开一笑,没想到被小侄女儿称之为狐狸的他有一天也会栽倒小侄女儿的手上,只是不知道的是她用的是什么,能够让他无法动弹。
捂住心口急剧地跳动,墨姈卿身子有些不稳地摇晃了好几下,咬着下唇晦暗不明地看着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墨辰钰,果然武功越高的人对她的反噬也就越大,但是这是她的选择,她不怨任何人,擦去了嘴角的嫣红,扬起笑走出了莫庭轩,莫庭轩周围虽然有墨夜宸调来的大批暗卫看守,但是对于墨姈卿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的提防,以至于中招了都还不知晓。
犹如入无人之境,墨姈卿走出府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吗,浑身湿漉漉的,尤其是那张脸已经透明到能够看清楚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了,血色尽失的唇瓣上映着几个明显的牙印,身上的襦裙早已湿透,可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的往前走着,而街上的人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