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答案无疑是一剂强心针,瞬间点亮了小天使的双瞳,那样纯粹的喜悦和爱意,晃花了我的眼,。
同样的话却让竺邵刷白了脸,身体不由得微微摇晃,薄唇紧抿,冰冷的目光落在简秉源神采飞扬的笑脸和他与魅莜紧紧交握的手,心底的愤怒在魅莜明媚的笑靥中爆发了。
低喝一声,竺邵的身体暴掠而出,迅猛的力道卷起一阵劲风,直奔简秉源而去。
竺邵的异动一直被炜汐和文昶看在眼里,不待竺邵接近,两人便默契的挡在身前,一左一右,与竺邵战在一边。
‘住手’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了一圈,不了了之,由着其他人将我拉到角落里看戏。
哎,打吧,打吧,怨念是需要释放的。看他们一个个气闷的样子,如果我真是喊出了口,恐怕他们就彻底抓狂了。
“哟,某人挂彩了。”妖孽捏着银针修着指甲,状似无意的念叨着,可那口气里的不善傻子都听的出来。
“饶饶,你头发好滑好香袄!”很狗腿的撩起妖孽那如瀑的墨发,装模作样的啧啧称赞。
妖孽闻言,十分鄙视的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小可怜,本阁主三天没洗头了。”
话落,我大囧!
咋办?继续呗!
腆着笑脸,秉着自己过厚的脸皮,过硬的心理素质,坚持不懈的继续赞叹,“哇!三天没洗还能如此柔顺光滑!瞧瞧,这漆黑的光泽;看看,这坚韧的发质,饶饶果真是天生丽质风姿卓然啊!”
听着我满足跑火车,妖孽的眼皮不由得跳了几下,瞪着我无语凝噎。而身后的紫睿早已忍俊不禁,笑的乱没了形象,那模样,真真一个斯文败类。
“哈哈哈哈……逗,逗死我了。果果你夸,再接着夸,让我听听你能扯的有多没边。”
看着紫睿笑弯了腰,笑出了泪,简直让我莫名其妙。
很认真的拍了拍紫睿的肩膀,摇头叹道,“亲爱的,想不到几日没见,你就一脚步入更年期了。”
紫睿擦了擦眼角,直觉觉得果果肯定没好话,不过还是配合的问道,“什么是更年期?”
见周围的三个男人都面露好奇,心里有点颤。说呢,还是不说呢,这是个问题。
“果果,说话啊,到底是什么啊?嗯?”紫睿的声音越发的轻了起来,眼睛微眯,眉头一挑,就让我觉得耳边开始阴风阵阵。
“呃……”脸上做出沉吟状,可心里紧张的直打鼓,瞅瞅三张近在咫尺的脸孔,形势不妙啊!
“更年期啊,故名思意,就是说你们已经老了,身体功能衰退了,对吧?”
傻眼的看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冷凡,我惊了!骗人吧!他穿的吧!平时装什么低调啊!这年头穿的不值钱啦!
冷凡带给我的震撼远超过另外三个人的威胁,拨开眼前的包围圈,目光紧紧锁定在冷凡的脸上,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哪年来的?”
冷凡不解的眨了眨眼,很无辜的反问,“什么啊?”
听不懂?仔细端详片刻,见他不似有假,有些不死心的再问,“你怎么会知道更年期的意思?”
冷凡听完,一挺胸,理所当然道,“猜的啊!”
绝倒!
现在我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穿越女混到我这份上简直是耻辱!千年积淀拼不过人家简单一猜,我还成天在这得瑟个什么劲!
回家吧,反省吧,别再出来丢人了!
正当我沉陷在自怨自艾中不可自拔时,突然觉得脊背嗖嗖发凉,背后灼热的射线可以堪比激光,让我免费体验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僵硬的回过身,缩着脖子有点不敢直视他们的表情,脚步本能的条件反射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倒退,一直退到冷凡身后,死不放手的抓他做挡箭牌。
“那个,开玩笑,开玩笑哈!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六道充满威胁的目光下,我的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顶不住他们充满‘热情’的‘注目礼’。
“哎,别盯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本来咄咄逼人的三个人突然听到某女主动爬出来认错,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再观她揪着衣襟垂着脑袋楚楚可怜的忏悔样,三只很没出息的心软了。
“知道错了?”简秉源扬起下巴,鼻孔朝天的牛声问道。
“嗯嗯,知道了。”忙不迭的点头,心中无比愤懑。死小孩,居然敢拿鼻孔对我,胆儿肥了!
“错在哪儿了?”妖孽仍然不依不饶。
靠,错哪儿了?错在说实话了。不过咱没骨气,这话不敢讲。
“错在我没把你们赶出去。”
“你说什么?”紫睿亮着白白的牙齿,磨的贼拉响。
瞧他那模样,喜怒无常就算了,还耳背,提早步入老龄化了。说他更年期,真没冤枉他。
“我说,”艰难的咽下口唾沫,气势更弱了几分,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不远处打的如火如荼的三个人,“我说,他们该住手了。”
难道就没人发现房子少了半边吗?没看到屋子已经开天窗了吗?没注意我的心在滴血吗?
我悲催可怜的窝啊!
这边四人随着果果手指的方向望去,皆是一脸黑线。
好好的屋子仿佛被人一刀划开了般,整齐的少了二分之一。连桌上的茶壶也只在半边的桌上立了一半还可以神奇的不倒。而那三个人居然也打不出那半圈,只在限定范围内做着破坏。
你能想象自己的屋子活生生的消失了一半连个渣都找不到么?这特技效果做的,真是够绝了。
你问我消失的东西哪儿去了?哈,哈,哈。
答案很简单:华丽丽的做了炮灰,然后,跟一世界名著同名--《飘》了。
乒乒乓乓,哄哄锵锵。
这边的打斗引来的人是越来越多,镜花谷的人马虎视眈眈的准备随时冲上前线。而黑风寨的男女则是兴奋之极的看着表演,纯把这屋里的几位当猴儿看。
嗡,嗡……
头痛的按住太阳穴直蹦的青筋,心里的忍耐力直线下降至临界点,然后在群众的欢呼上升至最高点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哐”的一脚踹翻了屹立的半边桌子,双手环胸,强烈的低气压蔓延全场,目光沉静的看着所有人。直看到斗殴三人组乖乖收起兵器杵在一旁,周围的人再发不出丁点声响,方才缓缓开口,“除了竺邵,给你们十秒钟,立即马上退出500米外。否则,后果自负。十,九,八,七……”
聪明的,例如某些成了精的,不待我说完,早已经“嗖”的闪没了影。笨的,例如黑风寨的呆子们,在我倒数开始,也迈开了双腿撒丫子的狂奔。
没等念到一,视线之内只余我和竺邵两个人,再见不到一个多余的人影。
一场闹剧总算落幕,耳根清净了才注意到竺邵的狼狈。原本整齐的发束已经散乱,衣衫破成了透视装。浑身伤口不计其数,可却没有致命伤。一条条红河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交汇,目测至少一千毫升的鲜血浇灌了大地。
“你现在的形象真有后现代主义风格。”
寻了把健全的椅子独自坐下,冷眼看着他战栗的身体,无所谓的聊着闲话。
其实,他痛的不是身体,我懂得。
“魅莜。”竺邵心疼的低唤,却唤不回已逝的曾经。
“刚才我就想告诉你,我姓滕,名果果,现任黑风寨寨主,麻烦称呼我滕寨主或滕大当家的,谢谢。”
客气之极的纠正,无视他眼中深沉的哀伤,毫无感情的陈述。
其实,他悔恨的心如刀绞,我明白。
“竺邵,我们之间过去的恩怨纠缠,随着魅莜的死,已经做了了结。现在回想起来,都已是上辈子的遥远记忆。当我发现自己又能活着的时候,我很庆幸。随着这个身体的一点点成长,命运中的人也越来越多。疼我入骨的双亲,患难与共的朋友,爱我至深的爱人,他们会为了我心疼,为我难过,这些融入骨髓的牵绊,构成了我全部的生活。每天的打打闹闹,每天的纷纷扰扰,让我抛开了心中的枷锁,活的更真实,更快乐。”
“也许是太幸福了,早上起床睁开眼,我总会傻傻的掐自己一下,感觉到脸上会疼,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现在的我所能回报的,就是要让自己和他们加倍的幸福。”
“竺邵,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请不要再深陷于过去的泥沼,不要再被往事蒙住了眼睛。人要活在当下,才能获得新的开始。既然还活着,还能幸运的再相见,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的善缘。但愿我今天的话,能解开你心中的结,希望不要再让曾经的错误重演。”
果果的话很慢,语气间有着小心翼翼的珍惜。她的眼中,脸上,甚至身体,空气,都渐渐变的温暖,染上了她真切的幸福。
她坦诚的目光,寥若晨星,击溃了竺邵心中的多年的执着。总是冷静稳健的他突然间慌乱如麻,在她的微笑中,无所遁形。
他再也道不出一句挽回,所有的解释都是掩盖不住的苍白。唯有站在她面前深深的凝视,刻下她柔情之至的嫣然浅笑,然后,转身离开。
从此,魅莜只葬在他的心底,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