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最毒妇人心,孟修容之所以会如此对待祖父,莫过于当初为了嫁入林家,祖父给予她的那些羞辱,不过事实证明,祖父当年何其英明,唯一拗不过的却是祖母的执念,而他最是见不得祖母不顺心的,最终还是在祖母的劝说下,让娘亲进了门,“你这话要是让九泉之下的祖母听到,倒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不要同我提她,她本就知道你爹爹另有所爱,可仍旧让我进门,这辈子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如今我不过是要林家蒸蒸日上,让我的日子能更好过一些,有错吗?”
林孟秋自是悲哀,不为自己,端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固守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一生犹如行尸走肉,这就是她眼中的孟修容,带着金贵首饰却掩盖不了心里的悲色的孟修容,以至于许多时候他会可怜这个女子。
“如此说来自是没错,但娘亲,在你看来合理的,放于我眼未必,祖父能不能回来,恐怕不由得你。”
孟修容尖了嗓子,“你同你爹一样没用,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个道理,他愿意守着旧制就守着,总之,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无能的人,一个看似分光实则沦为废人的人。”
林孟秋冷笑道,“爹他不是无能的人,他是心死之人,若爹是废人,怕是当年娘不会让外公和安国公那般帮您嫁入林家了。”
啪的一声,林孟秋不是没料到,也不是来不及躲,只是这样痛着,能够让他觉得他说的这番话却不是自己的过分而已。
“你看看梅姣对我,再看看你的态度,像是从我身上落下的肉么?”
“娘亲说的在理,不像,一点都不像。”孟修容对于林梅姣的纵容,可是他比得上半分。
孟修容甩了袖子,“我今日乏了,你妹妹与太子的事情就算你不管,最好也别插手,否则别怪娘亲不讲情面。”大步而离去。
良久后,林孟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站了多久了,扬声说道,“出来吧。”在孟修容推门出去之后,他就看见门外有一个人影,一直站在那里。
弄儿走了一小步,便出现在林孟秋眼前,“公子,天兰花我放好了。”
“放好了!我倒是要去看看你是不是放下就跑门前来了。”弄儿又不是第一次在孟修容在的时候偷听墙角。
“我保证,这回可是将那花安置妥当了才跑门前来的。”弄儿一脸的正色,林孟秋却是缓和了神情看着她。“嘻嘻,公子,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她……对你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怕她会杀了我,不会的,我是她的棋子,之所以忌惮,不过也是因为我还有用处,所以不会的。”
“没见过夫人这样的娘,要不,夫人做的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公子不如直接告诉老爷的话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是啊,只可惜说不得。外公临死前将这些话告诉他,并非是为了告知真相,反倒是将他栓牢了,栓死了。
“还有,公子,我看那太子殿下并非善类,要说二小姐过去可有的苦头吃,你何不顺了夫人的意呢?”
“你以为爹爹因何得平阳帝的重视,是因为这些年来,无论对哪位皇子,爹爹都从未偏私,未像妫家一样,妫家虽不明说,却是站在四皇子身后,虽不至于夺太子位,却仍旧让平阳帝忌惮几分,也失了信任。反观我爹,洁身自好,从未明显讨好于几位皇子,这才是平阳帝器重他的真正缘由,若有朝一日他当真卷入皇室纠葛,恐怕也是林家的劫数。”
“不过是一门亲事,同皇上结了姻亲,那不就是亲戚了,所谓亲上加亲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平阳帝即便子嗣稀少,皇位之争不会太过显眼,可有一条却是其他的皇帝不曾有的,就是对于太子的厌恶,这也就给了其他人觊觎皇位的理由,“若爹爹攀了太子殿下的亲事,无论他日爹爹做得再泾渭分明,平阳帝都会揣度于他,到时候终究会被卷入皇室纷争之中。”
“这么复杂啊,看来夫人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喽!”
林孟秋虽然有把握,爹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商倏璃,实在太让人难以揣度他的心思。
不过于他而言,现下最重要的显然不是商倏璃和娘亲的心思,恐怕要让林烈亲往茗崖泉护送祖父归来,否则怕是当真会出事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