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欧阳承志想在太子大选之日告之皇帝,但又怕从中生变,便在第二天一早带着梁玉儿进了宫。
落轿后,欧阳承志替她掀开轿帘,扶她出来后。玉儿环望四周,叹息道:“我若生于此,必一生郁结成病。”
欧阳承志的手落在她的唇边,摇了摇头,“皇宫不似王府,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都得惦量后才能脱口,切不要这般感慨,否则落人之话柄,恐有祸事缠身。”
“玉儿明白。”玉儿惊在心中,想来欧阳承志也是谨慎之人,如此小心的人却被人下毒如此之久,可见下毒之人的用心何其阴毒?
“我们进去吧,母后还在等着呢。”承志提醒后,玉儿提步跟着他进入宁坤宫。
偌大的宁坤宫里,一进门便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幽香,眼前那个大香炉之中弥漫着合欢花的香味,整个宫里清静宁幽,只见一高贵妇人坐在阶梯上头,正悠闲地看着书。
承志上前,作揖问候道:“儿臣参见母后。”
那妇人放下手中的书,嘴角扯起一抹笑容,俯视而下,说道:“原来是承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本宫,我以为你是娶了王妃忘了母后哟!”
“儿臣不敢,在儿臣心中,母后永远第一位。”承志话落,见那妇人开怀地笑出了声,“你哟,一张嘴巴甜死人不偿命的。”
那妇人在笑的同时也望见了玉儿,只见她脸一沉,起身,缓缓地走了下来,靠近玉儿,环绕她一圈,脸色凝重地问道:“这女子是谁?”
“玉儿,快点拜见母后。”欧阳承志提醒后,玉儿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后,道:“臣媳梁玉儿给母后请安。”
玉儿在进宫前,礼仪之类都学了个遍,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一学就会。
“梁玉儿?”这个皇后娘娘狐疑了转动完眼球后,脸色更加难看,“本宫记得承儿的王妃应该叫梁莲儿,怎么会变成梁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承志见状,上前解释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
话落,只见皇后娘娘眉头蹙得更紧,“那这么说,梁侯为了护女,竟然让人冒充女儿嫁给皇儿?”
“臣媳不是冒充的,我乃梁侯原配发妻所生之女,自幼送于山林潜修,日前回府,父亲便将我嫁于王爷。”玉儿的临危不乱,回答得体让皇后有些刮目相看。
她温文尔雅,长相更不用话说,配得上她的承儿,只是有一点,当年梁侯发妻生产时母女好像都没存活下来,这梁侯到底是否居心,竟然将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走,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既是梁侯之女,那便这么算了,稍后本宫与你父皇说一下便行了。不过这梁侯如此处事实属不当,死罪可免,活罪可得受一些。”说完,转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得玉儿及时扶住。
皇后吃惊地看着玉儿,她明明刚刚还跪在地上,一瞬间的功夫,却能如此贴心地扶住她。
玉儿顺势,搭上了皇后的脉博,诊断后,轻声说道:“母后这些日子可曾头痛或是精神不振?”
皇后一听,惊瞪凤眼,思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少许。”
玉儿将双眸投入香炉,说道:“这合欢花固然有宁神之效,可也得配药服用才能见效。”
皇后浅笑着,“你还懂得医术呀?”
欧阳承志听此,赶紧上前夸赞道:“母后有所不知,儿臣的病也是玉儿治好的,虽然还未痊愈,不过假以十日,我相信肯定能好的。”
“是吗?那孙御医可是御医院的老前辈了,他都治不好的病,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治好?”皇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儿,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惊喜还有开心。
“玉儿自小跟师傅习得一身医术,只是为了防身还有保护身边的人。我既已嫁给王爷,必将治愈他身上的病。”玉儿双眼含光地看着欧阳承志。
皇后见他们二人有情有心,轻叹了一声,“很好。”说完,她挥手让承志上前,她语重心长地握住承志的手,说道:“承儿,你的这些兄弟里面,本宫最担心的就是你。轩儿有勇有谋深得你父皇的欢心,将来继承大统,肯定会罩着你。而你,切不可功大于他,明白吗?功盖于主的历史教训你应该晓得。”
欧阳承志生病之前曾经出征过,战无不胜,后来负伤之后就一直病着,如果不是遇到玉儿,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本来朝中很多大臣一直属意九皇子为太子,可因为一病不起后,那些原来支持他的大臣一个个的沉默了下来。
谁都知道,九皇子是短命鬼,就算拥他坐了太子之位,恐怕也没命等到登基那天。
“儿臣明白。”欧阳承志目转向玉儿,“儿臣现在有玉儿陪伴,此生足矣,我也不想跟太子争什么,凭我现在这副身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是吧!”
“休得胡说。”皇后目光一沉,斥责着,“说了这么久,本宫高兴地都忘了让下人给你备些你爱吃的糕点。”
话落,她转身,“春桃,赶紧去备些王爷爱吃的糕点。”
只见一名身穿绿色纱衣的女子福了福之后,回了声:“奴婢知道了,立刻去办。”话落,她便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她让人送来的几盘精美的糕点,放在宁坤宫的院里。
玉儿扶着皇后缓缓地走了出去,欧阳承志跟了上来。而在外头的春桃那丫头一直站在一旁,只见她整个人晃了一下,突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皇后惊了一下,玉儿立马上前,拉起她的手臂,搭上脉之后,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欧阳承志上前,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春桃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昏了?”皇后上前,看着玉儿问道。只见玉儿起身,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们,久久不语。
欧阳承志靠近玉儿,问道:“有什么话直说,现在只有我跟母后在,不必事事藏在心里。”
“她有身孕,因为疲惫而昏倒的。”玉儿此话一出,第一个生气的人便是皇后。
“好大的胆子,竟敢仗着一点医术,便在这里胡说八道。”这等丑事发生在皇后身边,传出去不光难听,恐怕还要落个管制下人不严的罪名。
“玉儿不敢胡说,她的确有两月的身孕,如果再拖延下去,出围后就藏不住了。难道母后要等到那时候才相信玉儿并非胡说。”玉儿信誓旦旦地话让皇后沉默了。
幸得她在场,如果是御医的话,恐怕想遮人耳目也遮不住。
“你速去开副滑胎药,去了那肮脏晦气的东西再说。”皇后此话一出,玉儿不敢相信地杵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丫头虽然身份卑贱,可她们是人,她们也有权享受爱,为何一有身孕,皇后不去查是何人所为,而是让她开药去除那丫头腹中的胎儿。
“玉儿——”承志上前拉了拉玉儿的手。
“我……我做不到。”梁玉儿颤抖地看着承志,“我这双手只是用来治人,并非杀人,你懂得的,是吧?”
“玉儿,你听我说,你开药不但是救了春桃,更重要的是,你挽救了她的名声,到时母后找个理由让她出宫便行,明白吗?”欧阳承志的安慰并不能让玉儿释怀。
看着躺在地上一脸苍白的春桃,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就这样,被人剥夺了知道的权利。
玉儿摇了摇头,“不,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