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一脸关切,锦绣浅浅一笑,这丫头才跟着自己几天,此时能出来为她说一句话,也不枉主仆一场!
“紫莲,没事,你下去吧!”
“小姐,这亵衣褪尽,您以后在这府中还……”紫莲哭喊道。
锦绣苦涩一笑,“我在这府中,本就没有任何地位,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挣脱开紫莲的束缚,将她推向一旁,锦绣咬着唇,冷眼看着面前的冷酷男人,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地将贴身亵衣解开。
冷霄凡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让她颜面尽失,甚至是生不如死,但他不屑去逼迫一个弱质女子,他是神功无敌的凡王殿下,他娶她,就是想牢牢地将她攥在手心,让她插翅难逃,甚至是借其他女人的手慢慢折磨她,让她失去得到幸福的权利。
可她的倔强,使他不知所措,他该怎么办?
冷霄凡紧盯着锦绣那一张倔强的清秀小脸,此时,她紧咬下唇,梨花带雨的神情是那么的我见犹怜,泛着泪花的睫眸看着令人疼惜。
突然,他看到一颗艳丽的血珠从锦绣下唇滑落,在她那尖细的下巴上短暂的停留,砸落在地上。
冷霄凡心口蓦然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他捂着心口,对着众人咆哮道:
“滚,都给我滚~”
这种痛楚是那么的熟悉,十岁那年,梦到那个朦胧女子抱着他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时,心口也是这般锥心刺骨的痛。
段彩凤与三位夫人,一个个小脸煞白的急匆匆逃似地奔出大厅,在外观望;府中的奴仆除了紫莲外,一个个也是如惊弓之鸟般战战兢兢的逃到门外,来王府为奴七年,凡王殿下会这么愤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锦绣被冷霄凡的气势所慑,愣愣地望着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贴身亵衣已褪至胸前。
冷霄凡大口喘着粗气,俊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略显狰狞。
为什么会这样?心口为什么会剧痛难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那我见犹怜的神情吗?
不,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诫着自己不要伤害她!
到底是她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她?
冷霄凡眉头拧成一团,捂着心口,如一只受伤的猛兽,身上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势,一步步艰难地向锦绣走去。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厅外观望的奴仆凭住呼吸,人人为这新来的王妃捏一把汗,只有段彩凤与碧云、映雪、心怡四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巴不得冷霄凡一掌能将锦绣劈死。
这样姿色平平的人也能做王妃?老天爷瞎了眼了吗?她们心里早就憋一肚子火了。
锦绣倒是面无波澜,毫不畏惧,唇边反倒勾起一抹疼惜的弧度,看着冷霄凡那痛苦的表情,她感觉得出,那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失去最爱时才有的纠结。
紫莲一脸恐惧,捂着小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傻愣在原地,这个视人命如草菅的王爷,真的会一掌了结了锦绣吗?她为锦绣担忧,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冷霄凡走到锦绣身前,眯起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锦绣那波光鳞鳞的通透睫眸。
午夜梦回,这双通透的睫眸透着复杂的情绪,似爱似恨,在爱恨之间游离、纠结。
心中的痛楚更加剧烈,他左手捂着心口,右手缓缓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在运足功力下,透着一层璀璨的光华,没有人怀疑这一掌下去那开碑碎石的威力。
这一掌若落在锦绣身上,非死即残。而她竟是毫不畏惧的依然高昂着头。
轰隆一声巨响,靠近冷霄凡最近的一根盘龙大柱应声而断。
这一掌,最终还是没有落在锦绣身上。
冷霄凡苦涩一笑,灿若星辰的眸子中满是无奈,“段锦绣,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那样,我们不用彼此折磨,该多好!”说完,闭上眸子,深深吁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段锦绣凄美一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可惜我们已经遇见!”低下头,泪水汹涌而出,在脸上泛滥。
紫莲跑过去,边抽泣着为锦绣重新把亵衣穿上边埋怨道:
“小姐,你干嘛非要赌这口气呢!吓死紫莲了!”
锦绣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慰紫莲道:“傻丫头,这不是没事嘛!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紫莲脱下自己的佣人服,为锦绣披上,二人在众人探究地目光下匆匆返回了碧荷轩。
本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最终不欢而散。
短短半日,锦绣害死楚云烟的事,整个凡王府是人人皆知。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凡王殿下会娶蒲柳之姿的段锦绣为妃,原来就是想把她囚在身边,对其百般折磨。
而自从家宴以来,凡王再也没有踏入碧荷轩半步,看似风光无限的段锦绣一夜间沦为弃妃。
凡王府上到夫人侍妾,下到柴房丫鬟,对刚娶进门的王妃皆是一脸不屑。
段彩凤与三位夫人更是时刻瞅着机会,想把锦绣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家宴风波已过去半月有余,这些日子来,冷霄凡再也没有去碧荷轩找锦绣的麻烦,府中的奴仆私下对锦绣虽是一副鄙夷的态度,但不管怎么说,锦绣再不得宠,但毕竟是王妃,他们私底下嚼嚼舌根,表面上对锦绣依然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越。
段彩凤与其他三位夫人闲来无事,常常聚在一起唠唠家长里短,可谁也不曾来碧荷轩向府中的正牌王妃请过安,好似对她们来说,这凡王府中根本就没有段锦绣这号人物。
这些,对锦绣来说,倒是求之不得,无人打扰,清静,日子过得倒是安然舒适。
碧荷轩,荷花池旁的凉亭中,粉衣少女梳着简单的发鬓,坐在藤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史书,清秀的小脸上浮肿已然褪去,此刻时而蹙眉,时而浅笑地翻着书页,偶而端起石桌上地茶盅,轻轻抿上一口。
紫莲站在一旁,望着自家小姐那括静淡雅的秀丽容颜,不时地唉声叹气。
锦绣放下茶盅,淡淡地道:“紫莲,怎么了?”
“没什么!”紫莲努努小嘴。
“那为何老是唉声叹气的?”锦绣追问。
紫莲手指绕着小辫,一脸诧异的问:“小姐,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锦绣依旧是括静地看着书,随口敷衍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府上的几位夫人,恐怕每天都在算计着怎么把小姐从这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可您倒好,一副云淡风轻地姿态,像没事人似得!”紫莲努着嘴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