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位侯府的大家长,浅飞稍稍打量了一下。看样子还真是一个经历风霜如今沉淀下来的老人,眉宇间透着睿智,只希望他是真的睿智才好。
浅飞可不想把大量的时间都耗在这位老爷子身上,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在药房多呆一会。见老太爷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浅飞便自己来开头,“老爷子,听说您要见我?不知有何贵干啊?”
老太爷皱了皱眉,倒也没说浅飞无礼,斟酌了一下,“到底是一家人,你教训一下就行了,如今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浅飞自然明白老太爷的意思,他这是想家和万事兴?浅飞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该说他和宁远侯果真是父子吗,连说的话都是一样,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老爷子,你知道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吗?就算我收手,你确定她们不会再来找我麻烦?您是不是忘了,从头至尾都是她们自找的。”
老太爷对此无话可说,的确是那母女俩自作孽,但是这事闹大了,侯府的颜面往哪搁,这丫头又不仅仅是侯府的小姐,他没法像对待侯府一般子孙那样对她。为了侯府,他只能拉下老脸,“你和希儿钰儿不是相处地挺好吗?就不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放过那两人一次?”
“面子?他们代表的仅仅是自己而已,我从来不会为了某人的面子而去放纵别人。”宁浅希和宁允钰只是有些对她的胃口,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是特殊的。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至今尚未来求她,这老爷子活了这么久,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不懂,她是不是有些高看他了?
老太爷被噎了一下,他怎么会有这么个柴米不进的孙女?太傲了,这脾气跟当年的战王叶倚溪还真是有些像。看来她跟在战王身边那么多年,别的不知学得怎样,这脾气是学了个一样样。哎,他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老夫知道错不在你,可你终究要在侯府生活,这里太乱,对你也没好处,你就不能高抬贵手?”
“纠正一下,我在这顶多生活三个月,之后还来不来京城还不一定呢。至于穆氏母女,我答应那姐弟俩饶她们一命,但不代表我不会教训她们。本姑娘可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
听到浅飞的话,老太爷眼中闪过一道光,教训吗?“若是老夫保证她们不再兴风作浪,你可否收手?”
浅飞跟侯府不亲近,如今哪怕身在侯府,也从未把自己当做侯府的人。这让老太爷有些无奈,可她愿意教钰儿,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今只盼她不要嫉恨侯府。其实老太爷真的是多想了,浅飞压根就没把侯府放在心上,她只是从来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罢了。至于教宁允钰,除了看上他的性子外,她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毕竟浅飞没有打算真的杀了穆氏母女,她向来不喜欢自己动手,如今有人代劳,只要日后别再让这两人来烦她,她何乐而不为。
与老太爷达成协议,浅飞一身轻松,回到自己的窝。老太爷看着浅飞离开的背影,眸光一片复杂。这个孩子是太优秀了吗,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如今居然看不透一个小女孩,可惜这样的孩子却不能为侯府所用。只希望侯府的子孙能与她交好就行。
有了老太爷亲自下令,这下可真是没人再敢来惹浅飞了。在侯府,她算是可以横着走。虽然以前也可以,不过有老太爷的威慑,她总算可以有一片安静了。
一人走在悠长的小道上,走着走着,浅飞觉得有些奇怪,表面正常,暗地里已经准备好毒药,全身戒备起来。猛然,感觉有人靠近她了,浅飞抓住机会趁机下毒,可是不想那人不但不退,还一把抓住了她,嘴里大声嚷嚷。
“你个死丫头,老头子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拿毒药来招待我。哇……你个没良心的。”
“你怎么不说自己太笨了。明知道羽丫头浑身是毒,你还敢自投罗网。这就叫自作自受,怨不得羽丫头。羽丫头的做法可是深得我心啊。”一个站在树上满头白发的老人对着浅飞身边的老人嘲讽道。
“老爷子,师公,你们怎么来了?”浅飞惊讶地看向两个老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不错,这两个老人正是药老和鬼医。站在浅飞身边的是药老,他专攻医术,可惜不如浅飞,总是爱找浅飞比试。而站在树上的是鬼医,他专攻毒术,是教浅飞的美人娘亲毒术的师父,浅飞后来为了提高毒术还特意跟这人学习过。这两人一医一毒,相生相克,就像个冤家,彼此处处作对,但也是形影不离。三年前,浅飞身受重伤,多亏两个老人合作才把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听说有人欺负你,我们来看看。”鬼医从树上飘然落下,走向浅飞。虽然他对别人都是一身冷冽,但看向浅飞的时候十分温和,就像一个慈蔼的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
“死丫头,你这给我下的什么毒啊,我怎么这么痒,快给我解药。”药老一边挠着身上,一边冲浅飞叫着。他现在可不敢再试着去解浅飞下的毒了。这些年,这丫头制的毒越来越怪异,明明看着跟鬼医一样的毒,但用他解鬼医毒的方子就是解不了,还会毒上加毒。有过几次教训后,他再也不敢乱用药了,只能乖乖向丫头要解药。
浅飞一脸无辜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您要吓我。对了,忘了说,这是一点红加强版。刚来时我对宁浅湘用过,然后我又加强了药效,还没找人试过,您今儿正好帮我试药了。”
“一点红?这都满身红了。废话少说,快给我解药。”
浅飞双手一摊,以一副您明知故问的样子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基本不制解药的,这不是为难我吗?要不您也学宁浅湘一样去喝点雪貂的尿液?”
说虽这么说,但药老可没有错过浅飞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的光芒,仔细一思索,便猜到了,“没有解药,那就是有别的方法可以解,我可不是那个蠢货,信你喝那什么尿就能解你这丫头的毒。”
没能糊弄到这老爷子,有些失望啊。不过跟老爷子玩玩,心情好了不少,还是见好就收吧。拿出银针,在老爷子身上扎了几下,立马见效。
浅飞请两个老人回到竹澜院,细细询问了一番,知道浅飞来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两个老人十分气愤,竟然有人敢这样欺负浅飞,他们非得好好教训她们不可。虽然从结果来看,浅飞都是得利的,但在两个护短老人的心里,敢污蔑浅飞,就是找死。正好他们来京城也没事干,就帮浅飞好好收拾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看到两个老人气愤的样子,浅飞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有动作。不过这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老爷子,师公,司彤已经教训过她们,而且我跟侯府老太爷也达成协议,这事暂时就这么着,你们也别管了。找你们来,是有别的事。”
听浅飞这么说,就算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羽丫头,你算到我们会来?”
“嗯,就是为了让你们早点来,才特意传得某些消息。老爷子,这次你可得帮我啊。”说着,浅飞抱着药老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样子。
药老眼皮跳跳,这丫头太不正常了,要不是有事求他,她绝对不会这么干。虽然很受用,但还是故作嫌弃地说道,“你给我正常点,有事说事,少来这套。”
看出老爷子口不对心,浅飞也不拆穿,要是恼羞成怒可就不好了。坐回原位,浅飞一本正经地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药老,好像他不答应就哭给他看似的,让人没法拒绝,本来也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