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明了,朦胧的岁月,几经沧桑之后,回首时仍是青藤一春。
今生再有无数重逢,聚后别离,再相聚。
只是,回首间,伤怀溢满整个心间。
谁知道,百年沧桑后,我是否依然怀揣着青涩的记忆步入尘烟......
夜色浓如稠,在子琼的宫中驱散了所有的人,我和子琼对做着,无语相望。白玉杯中盛满了子琼酿的青梅酒。我喜欢这酒的颜色,淡淡的绿,清澈透明,气味也是淡雅的,细细的闻着,有些青梅的味道带着浓郁的酒香,口感也很好,酸酸的,酒味并不重。
今晚是值得庆祝的,终于走出彷徨迷茫的日子,虽算不得重生,但也算是释然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一阵的酸?可能是青梅酒的味道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举杯,对着懂我的子琼说,干了。哈哈,入口时,凉凉的、酸酸的,我的舌头如干涉的鲜花遇到了一抹清泉,重新活了起来,湿润而灵活。我舔舔嘴唇,笑着。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似乎还是不能满足我对它的渴望。
“子琼,你说为什么他不像你这般懂我?呵呵”我笑着,眼泪却默默的流了下来。我不想哭的,子琼是心痛我的。可还是哭了。为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段虚幻的爱恋,给他带忧伤带来伤害。还好总算走出来了,还好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从此相见亦坦然!
我笑着,我大声笑着,眼泪还是止不住。滴在杯中的在酒里荡起一串涟漪,我仰头喝下了这杯混有我泪水的酒。
“凌儿,哭吧,哭出来好受些。”子琼的手抚上了我的脸,他的手很暖。
“子琼,别皱眉,别皱眉好吗?”我伸出一只手指,触上了他皱起的眉心。
“子琼,你看,我不难过,我笑给你看。”我扬起嘴角笑着,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天知道我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碎!
“凌儿,我的好凌儿,你哭吧,还有我!”
我沉默了,只那么静静的坐着,流泪。又一杯一杯的将酒灌入。子琼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不劝我,只是陪着我喝。
我闭着眼睛流泪,哭泣也是费神费体力的,好累!
我踉跄的站起来,端着酒,顿觉头晕目眩,脚底像是踩着棉花般使不出力来。我又笑了,笑着对子琼说
“子琼,你说我做得对吗?”我仰头将酒饮尽。
“凌儿.....”
“哥哥,三九寒天,也只有你能给我温暖。”
“哥哥,给凌儿舞剑好吗?凌儿想看你舞剑了。呵呵,不对,子琼怎么会舞剑呢!子墨才会,子墨....你在哪呢”我看着眼前的人,眼底迷离。
“哥哥,你别恍,看凌儿逮住你了!逮住你了!”
“子墨,对不起,凌儿不能爱你!”
“子墨,子墨.....”为什么会个结实的胸膛拥过我,怎么会有双手挽着我?
“子琼,我知道是你,凌儿还没醉呢!子琼,你怎么没兰花的香味了?呵呵.....怎么这味道....这味道怎么这么像子墨?”我头好晕!子墨是你吗?你来了吗?我伤了你,你的心里还会有凌儿吗?我轻喃着,沉沉的倒在那个温暖的怀里,天昏地眩,我眼前一黑.....
次日我醒来,分明是在自己的床上。头还是晕晕的,第一次醉酒了!
“叶儿!”我唤着,叶儿端着水进来。
“叶儿,明明昨夜我在二皇兄宫里,我怎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昨夜里我恍惚感觉有一双灼灼的眼睛看着我,是谁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隐约还记得有泪水,是自己的泪水吗?
“公主,昨夜是二皇子送你回宫的,二皇子说你昨夜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就醉了。二皇子说今日公主不用到皇上那去请安了,让公主好好歇着。”叶儿一边帮我梳着头,一边说着。
“哦.....”难道那时幻觉?凌燕呀凌燕!你怎么还心存幻想呢?即使是他又怎么样,我自嘲着。
我穿好衣服,看着泛黄的铜镜里依稀映出的我,我笑着,镜里的人也笑着,胸前那块紫玉带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未摘下过。
“凌儿,你看这人像你吗?这可是我花了两个月时间雕好的!”眼前似乎是他雀跃的表情。只为了我的一句话,他雕了这玉给我。
取下了玉,我反复抚摸着它,的确是个稀世珍宝。终于放入了盒中,啪嗒一声关上了。我闭上眼睛不再看它,
几日子墨都未来找过我,早上给母后请安时也只是匆匆的擦肩而过,亦没有多的话。子琼在宫里去和子陵谈论国事去了。
于是也只剩了我一人。我独自坐在桃林里,渐渐的发着呆。桃花早已经谢了,我这里的桃树是不结果的,现在已是绿茵茵的一片.....
太阳升了,又落了。人来了,又走了......
今日子墨离宫了,我没有去送他。此时,大军已经在城门外整装待发,子墨被封为少将,随齐贺将军一起带军铲除北疆蛮夷,并保护北疆牧民不受侵害。
而我现在,正一个人坐在桃林里,铺开了宣纸,笔上的墨汁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都下不了笔,我到底想画什么?
“凌儿,你当真不去?”子琼不知何时来的,
“不去。”我果断又决绝的说
“唉!你还是放不下!”子琼一把掀开我的纸,我不恼他,只是放下了笔,径直去坐着。
“子琼你还不去就晚了。”我浅饮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凌儿,就当是最后的诀别好吗?”子琼口气突缓。
“让我伤他更深?还是让他更死心?哥哥,我不解,为何你知道我们都是兄妹还赞成我们在一起!”我冷笑道
“我只希望你幸福!”子琼哀叹道。
“我和子墨在一起就能幸福?父皇会允许我们在一起吗?呵呵,哥哥,我该笑你痴呢还是笑你傻呢?”
“凌儿.....”
“子琼,命运注定了我和他只能是兄妹。”
“即是兄妹那为何不去?”子琼有些恼怒。我沉默了很久。
“子琼,带我去。”就让我去告诉他我要你幸福,子墨。
“抱紧我了!”子琼不待我回答便抱起我脚底像生了风般飞了出去。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有无数的人为自己的亲人送别。
长长的号角声吹起,大军已经蓄势待发,穿过重重人海,我一眼就找到了他。
人群之首,子墨,一身闪闪发光的铠甲,飞扬俊逸,如同天神下凡。我怔怔地望着他,在心里一遍遍呼喊着他的名字。那是子墨,永远都是那样闪耀。子墨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也看向这边,找到了我的视线,眼神交汇的那刻,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我望着他,扬起嘴角。慢慢地为他绽放出了最美的笑,一袭红衣将我衬得像是最美的夕阳。子墨,就算我们就此天涯,你也一定会希望我过得幸福。子墨,就算我们不能相爱,就算我们无法去爱,我们也要幸福的生活。谁知道呢!幸福会在哪里像我们招手呢?
子墨看着我,亦笑了。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似乎还是以前那般清澈。
“驾!驾!”他用力扬鞭,终于,转头,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转头向子琼莞尔一笑:“别担心!我不会难过了,我会好好的爱自己,会幸福的。”
子琼一怔,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看入我心中,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凌儿,这也可以给你了。”
是一封信,子墨给我的信。
夜又深了,我在昏黄的烛光下,一遍遍的看着子墨留给我的信。
他说——
凌儿,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生气的叫我南宫子琼。
凌儿,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担心我的前程。因为我们是兄妹,因为父皇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
他说——
凌儿,你知道吗,我们其实不是兄妹。六岁那年我便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人知道,我偷听到父皇说的。我一直未告诉你是怕你不相信。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兄妹而不能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们可以浪迹天涯。我不要这个皇子的身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他说——
我还是决定去北疆,也让你好好考虑。若是你决定了便告诉我。若是你不想走,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我还当你是我最爱的妹妹。
子墨,你怎么能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