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竹在心底将他从头到脚骂了一通,面上却恭敬地道:“张大人,侯爷体恤下官,下官怎能拂了侯爷的好意?再者,礼部主事方大人只会认为这公文是侯爷帮张大人您送去的,大人您多有面子!”
张力山眼中精光一闪,须臾便笑开,捋捋须髯道:“你说的不错,不能拂了侯爷好意,至于面子什么的,那自然是小柳你的面子。”
柳文竹表情更加恭敬,“下官哪有什么面子,这不都是张大人您的!”待看到张力山满意的神色,柳文竹心中得意,将来她可要在这深不见底的朝堂混日子,难不成连这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都搞不定?
等张力山转过身去,柳文竹就忍不住冲着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真是越发看不起这人了,还永泰九年的榜眼呢,姜崇宜也是榜眼,同他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做完鬼脸便瞧见一旁的徐明睿正看着她轻笑着摇头,柳文竹撇撇嘴,全然没有被抓到现行的尴尬,大约是打心底里将徐明睿归为了自己人。
徐明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脚怎么样?”
“疼得厉害。”柳文竹可怜兮兮地道。
“那要不请个太医瞧瞧?”
一听到太医,柳文竹脑中冒出来的就是离自己远去的银子,请太医肯定是要打赏的,否则谁给你好好地医治?这么一想,柳文竹就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用这么麻烦,只是崴脚,没折,过几天自然好了。”
见柳文竹如此说,徐明睿就不再坚持,二人回到自己的座上继续干活。
到了下衙时分,柳文竹被徐明睿搀扶着同齐澈、言子豫与姜崇宜碰了面,其余三人见柳文竹一瘸一拐,自然会相问,待柳文竹讲了前因后果,齐澈道:“看来武陵侯虽面冷,却也可交。”
徐明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前因武陵侯话少,咱们与他无甚交情,清远,我记得你母亲同成平长公主有些交情,你也该寻些由头同武陵侯府走动走动。”
姜崇宜道:“不怪齐兄,武陵侯府一直中立,自然同我们走得远。”
若是话听到这份上又见过他们几人与祁景桓一同小聚,柳文竹还不清楚这几位公子是与祁景桓一道就真的傻了,她暗暗对徐明睿这位皇后娘家二公子的立场惊疑了一阵,但面上毫不显露,似是对齐澈的“清远”二字起了兴趣,道:“原来齐公子字清远啊,听闻齐公子在燕京一向桃花运连连,怎的取的字同和尚似的?”
话音刚落,柳文竹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难不成她又说错话了?却听徐明睿轻咳一声,道:“柳兄,这字是锐亲王取的……”
柳文竹哀叹,怎的又是他?
徐明睿继续道:“因我与清远同龄,他又是单名,不好称呼,王爷就做主起了这个字。”
柳文竹紧张道:“方才我说的话,你们千万莫向王爷提及!”
众人皆笑,“柳兄宽心便是。”
尽管知晓了他们的立场,但奇怪的是柳文竹并没有远离他们的心思,大概是真的打心里喜欢同他们亲近。
不可否认的是,祁景桓确实有招才的能力,虽不知现在他们背后的家族是个什么立场,但过个十来年,除却徐明睿是庶子,其余恐怕都会掌家了,只要现在他们的家族不反对,岂不等于祁景桓已招纳了这些士族?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朝衙门外走,到了门口时,一个小厮走向柳文竹道:“大人可是今科探花柳大人?”
柳文竹一惊,点头道:“正是,你有何事?”
那小厮道:“大人崴了脚,这是侯爷特地命小的送来的冰玉膏,还请大人收下。”说着双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