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的脸瞬间冷下来,他的人马也不少,只是错误地估计了闫景皓还有血樱这个帮手。
琴依吓的眼泪簌簌滑落,闫景皓掌心一片湿热,她的泪好似讽刺一般嘲笑着他的举措。琴依的眼泪无疑对闫景皓带来最大的刺激,他想都没想,就扣压了扳机。
耳边滑过“砰”的一声,琴依浑身一颤,双腿无力地往下滑,闫景皓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死死地扣在怀中,琴依挣扎开,这个恶魔,她怎么会有一点点奢望,他能变作天使?
她睁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明辉倒在血泊之中,他双眼禁闭,在痛苦地挣扎,她不知道他的伤有多重,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最本能的做法就是扑上去,却被闫景皓勒住腰身动弹不得,闫景皓几乎是将她拖着硬塞进车里。任由她拍打着窗户,哭闹着,喊着明辉的名字。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他们自然都不可能再待在格拉斯,他定的酒店能俯瞰到整个格拉斯的美景,如今也无缘一见。
纳兰烜早已让人备好直升飞机,琴依被闫景皓拖上飞机,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片宁静的土地,这里也要沾染到血腥吗?
飞机上有柔软的座椅,她却觉得如坐针毡,无声地流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不断缩小的地面,终放声大哭。
“闭嘴!”
闫景皓揉着太阳穴,她一路的哭闹让他头疼。琴依被他一下果然闭上了嘴巴,眼神却愈发的决绝,“为了让你放过他,我才愿意留下。”她压根不该相信这个男人,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明辉?
闫景皓双唇紧抿,对上她通红的双眼,软下声来:“我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闫少。”
琴依还想问什么,后面的人却忽然站了起来,闫景皓眉毛一挑,扬了扬手,看了一眼琴依:“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回家了。”
琴依看着闫景皓离开的身影,咬着牙,捏紧了拳头,睡一觉就又回到那个牢笼。
翌日的傍晚他们才回到帝景苑。
一路上,她以为她能坚强到不哭,却无法做到。她的眼泪流着流着就睡着了,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流泪。
为了闫景皓的残忍?还是为了明辉的不折手段?抑或者是为了明辉的生死未卜?
从她再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的手一直都被闫景皓拽着,丝毫都没有挣扎过,闫景皓以为她得知真相的时候至少会挣扎着骂他,反正他时常都在她的谩骂之中度过,心中莫名地觉得不好受:“依依,为什么你不挣扎了?”
琴依没有说话,胸口堵得慌,盯着远方,仿佛明辉就在眼前。
“他怎么样了?”
她闷了一天,开口的第一句话依旧是问别的男人怎么样了。
他甩开她的手,琴依本来就没有力气,闫景皓的气力本就大,她一个趔趄,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草坪上。
“你当我没有喘气了吗?或者你是希望在法国死的那个是我?”
声音的怒气让黄昏都显得残忍。
琴依扬起头:“是吗?我以为冷血如你,早就没有喘气了。”
习惯了被他钳制住的琴依,习惯了千依百顺如小绵羊的琴依,现在忽然这样顶他一句,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再次回到帝景苑,她依然是被闫景皓养在深闺的金丝雀,对于明辉的问题,自那日回来之后闫景皓一个字都没再提起。猛然听到他们的对话,琴依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怎样?”
“明家人找到了古堡。”
闫景皓点点头:“要是找不到怎么做我的对手?”
“那……”
“没有纳兰烜的药,明辉注定了要死。”
“啪!”
玻璃杯清脆的声音传来,闫景皓皱起眉,眼底闪出杀意,却一瞬而逝。从来没人敢偷听他说话,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恢复脸色:“口渴了?”
“你把辉怎样了?”
闫景皓的眼底闪出骇人的神色,身边的人赶紧退下去,省的一不小心这主拿他开刀。
“你把辉怎样了?”
她的重复让他眉眼轻挑,弯着的嘴角形成锐利的弧度:“辉?依依,你还是没有学乖。”
他最听不得她对别的男人亲昵,他的霸道与生俱来,却也在后天的折磨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他要什么,全得靠抢,抢不到就毁掉。
“你对辉怎样了?”
第三次的重复无意是在挑战闫景皓的底线,他眼中的暴怒琴依无所畏惧,反正她是孤家寡人,没什么可以牵扯的,要是以前,明辉就是她的命,但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他们之间只剩下各不相干。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明辉,要置他于死地?
“琴依,我怎么养不熟你?”他揉着她的脑袋,动作轻柔,丝毫看不出异常。琴依抬起头,倔强干净的眸子盯着闫景皓,这双眼睛透着悲痛欲绝,更有闫景皓看不懂的感情。他松开手,冷笑着:“子弹里有小小的毒素,短时间不会置人于死地,不过长时间就不好说了。”他的轻描淡绘,视人命如草芥的语气让琴依一阵恶心。
“恶魔。”
她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看到闫景皓轻微一震,却没有下文。
他迈开修长的腿,呵呵一笑:“依依,这个世间上,只有强者能生存,我的世界没有你的光明。”
他在她面前承认黑暗,不代表她可以独善其身。
眉拧得很紧,俯下身拽起琴依就往屋里走,琴依挣扎着,却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男人吃痛拧眉,却仍旧没有松手,他的忍耐力极强,一个“痛”字的音节都没有从嘴巴里蹦出。直到嘴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琴依本就一天没吃东西,松开嘴巴,剧烈呕吐起来。
闫景皓冷漠地看着俯身呕吐的琴依,她竟是这样恶心他了?
“你闹够没有?”
李慧站在厨房门口,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我闹?我的人生本来可以很平静,偏偏你要出现?你凭什么要搅得我不得安生?”她说的咬牙切齿,满嘴的血腥,恨不得将闫景皓的肉一块块地咬下来。
闫景皓张了张嘴,忽然一笑:“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她陡然尖起嗓音,心中按捺不住悲痛。
她想起那次在洗手间撞破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好事,忽然笑了笑。就算是她先招惹到他,那他凭什么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甚至连累身边的人。
她的尖锐,让他不知所措,初到格拉斯的温馨难道就回不来了?
闫景皓默默地垂下头,没有说话,他不想提及过往,蓦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