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什么地方,董湘臣被人打伤,童晚莺自己逃出来,误打误撞跑进了卡娜边境,遇见了沐红妆。
问及童晚莺的家在哪里,童晚莺只是说她要回王城去找阿爹,但是王城究竟是哪一个王城,是维罗还是叶赫,她也说不清楚,但是据她说自己是‘琉朝大家的孩子’来看,这个王城妥妥的就是琉朝的王城叶赫了。
北边境到叶赫基本上是全东陆的东西两头,四方学院基本是这两头的中点。
如果是西陆的话,夜煞可以自豪的说,如果气势全开,他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穿过西陆的中心,从最东穿越最西。当然,这个最东和最西指的不是平安森林边缘和小木屋的距离。
但是和西陆不一样,东陆的东西两头可能有人一辈子也没有到达过,或者说,没有几个人能在一辈子之内穿越一次,就是游走天下的剑客,也基本上是到四方学院就止步。
于是沐红妆就抱着不耻下问的好心态问了问米歇尔,为什么东陆人不飞过去的时候,米歇尔用一个问题回答了这个问题。
怎么飞?
在一个驯兽师和契约师少的可怜,而且人本身不能飞,就连这样还是两大帝国联手实行空禁的世界,想要飞起来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不知道因为什么,东陆是有空禁的,虽然大家都不能飞,但是卡娜和琉朝还是启用了许多强者在东陆上空完成了一个结界,在有入侵的时候可以当做防护罩用,在没有的时候就是个空禁的屏障。
得知完全没有捷径,沐红妆好好研究了一下先把童晚莺送回家,然后再去四方学院的可能,在被米歇尔普及了一下东陆地形之后,沐红妆决定还是先把童晚莺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让这个傻姑娘想起什么东西。
当问起童晚莺的伤为什么会自己愈合的时候,童晚莺笑嘻嘻的告诉众人,她会变魔术,能变出白色的光球。而据湘臣和家族的人说,这种魔术叫做治愈术。
就是说,童晚莺是个医师,是个纯光元素的医师。
当时沐红妆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只有沐红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经米歇尔解释,她才知道,虽然说理论上人是有可能出现纯光属的,但是据调查,只有精灵一个种族才能做到百分之百出生纯光的孩子。
四方大陆的人,天生的医师实在是不多,就算是后天,在医师这条路上能走得稍微远一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为天赋实在是无法直视。而一个纯光属性的孩子,拥有比别人翻倍翻倍再翻倍的天赋,就好比鸡窝里生出一只凤凰。
这样的人成长之后,哪怕是朱雀也要想办法讨好。
生在一个医学比较发达的世界,沐红妆哪怕知晓了四方大陆的一些常识,但是思维还是很难在一时间转回来。虽说对医师的概念比较难以理解,但是得知那个消息之后,沐红妆很快想到了那个赌约。
关于那个赌约,朱雀是不可能真的屈尊去喊一声姑奶奶的,沐红妆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因为朱雀理亏,沐红妆几次三番‘不经意的’在朱雀面前炫耀。
大多用的是‘你看是我救下来的哟’‘让你干活没有亏了你吧’‘你不是说我找不到医师吗’‘童晚莺没有死你一定很失望吧’这样的语气。
朱雀了解沐红妆对他退让的这一步,所以在沐红妆这么说的时候也努力不去抬杠,虽然这很难做到,虽然朱雀根本做不到…这种语气几次逼得朱雀差点跳河以证清白。
朱雀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医师梗被沐红妆反复使用,后来彻底演变成了‘你看我找到了一个医师哟’这种话,直到他对这个梗彻底免疫为止。
实际上沐红妆有意无意的退让的这一步,给了朱雀一种‘被像个孩子一样纵容了’的感觉。
除了不知道朱雀身份的米歇尔之外,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朱雀行事作风像个孩子,看起来好像是神经大条,但是他的必杀点相当之多,好像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戳中他的某个痛点,然后不顾一切的抹杀说话的人。
夜煞虽然比白虎年纪还要大,但是却没有见过四神兽中最小的朱雀。他听白虎提起过,朱雀是这一代四神兽中童年最美好的一个,也是天赋最高的一个,超越以前所有的朱雀,那时候他被称作‘巅峰’,表示永远不会被超越的天赋。
那时的朱雀性格开朗有点粘人,除了崇拜凤神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之外,性格上就像个小学生,大家几度认为他的心智有问题。
可是后来有一年,好多事情在太快的时间内发生,年幼的朱雀什么也来不及反应。
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号称是兽族双神的龙凤两族分道扬镳,龙神叛变,凤神陨落,然后兽王一晃而过,黑猫一族被逐出兽族,螭龙被封印。
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件事情刺激到了朱雀,只知道那之后朱雀沉寂了很久,据说是把自己关在一具棺材里一动不动的躺了三年,然后朱雀再出世,便被冠上了‘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这样的名号。
朱雀变了,变得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傻兮兮的笑,不会跟在谁的身后蹦蹦跳跳的喊哥哥,也不会再用自己的能力去救一只趴在树上瑟瑟发抖的黑猫。
他变得嗜杀,变得暴躁,学会了用自己无与伦比的强大去威胁别人。
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劝诫,对他来说,世上的人和事物的区别不过是能杀和不能杀而已,除了兽王和凤神,哪怕是玄武,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击杀起来比较困难的存在。
大闹卡娜,和青龙绝交,还差点把青龙抹杀,朱雀一个人回到南陆之后,来了一次大清扫,使用‘不服者杀无赦’的铁血手腕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南主,不要说南陆的各个势力,哪怕是龙神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每次夜煞问起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刺激的朱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时,白虎却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的望着南边。有一次,可能是逼问急了,白虎告诉夜煞。
每一个天使的灵魂深处都住着另一个魔鬼。
连他白虎也不例外。
夜煞不明白,但却知道一定和白虎的身世什么的有关,害怕刺激到白虎,他就没有再问,但是从那之后,夜煞对朱雀永远都抱着一种奇怪的谴责。
直到他真正看见朱雀,看见朱雀那份众生平等的杀意,夜煞才明白,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朱雀随意发出的谴责。
他总是在觉得,朱雀这样的天赋能力,又能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而已。于是便好笑的去谴责朱雀不该这么任性。
见到朱雀的时候,他才发现,朱雀的眼睛一直在笑,然而那笑意却好像是凝固的一般,朱雀看着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这个时候夜煞才开始反思自己那无来由的谴责,可能只是在为白虎打抱不平吧。
真正任性的孩子,恐怕是他夜煞自己。
于是他不敢和朱雀对视,哪怕是虚虚的的瞄上一眼也不敢,他害怕看见那沉寂无波的眼睛,害怕想起自己曾经,竟然去谴责一个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孩子。
可是沐红妆敢。或许她第一眼就已经看透了朱雀背后的悲哀,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在引导,让朱雀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存在。引导着朱雀从那一片死寂中走出来,引导着朱雀忘记或者习惯曾经发生的事情。
沐红妆很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很短很短的时间内,或许朱雀还没有办法改掉‘杀掉就好了’这种心理,但是已经在学着融入正常的世界,而不是在充满怨恨与杀戮的回忆中沉浮不定。
朱雀的眼睛在慢慢地回温,夜煞看得到。
避开朱雀的事情不谈,话说朱雀吵吵闹闹的时候,清凉送上一大桌丰盛的晚餐之后,就自己退了下去,而沐红妆屋子里一大家子‘人’,全都围在桌子旁边,在沐红妆一声令下之后,开始了扫荡工程。
……
“沐,这就是东方的食物吗,看上去很复杂的样子!”米歇尔坐在沐红妆身边,不熟练的拿起筷子,在一道凉菜上戳戳点点,小心的夹起一口塞到口中之后,便惊呼起来。“嗯!好吃!和卡娜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哎!”
像米歇尔这样的向导卡娜有很多,这样的人一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吃的东西大多是干粮和烤肉,哪怕是有了钱他们也不会去太高级的饭馆吃饭。何况卡娜的饮食本身偏油腻,米歇尔从来没有吃过如此清淡的食物,这才有感而发。
“孤陋寡闻,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
坐在沐红妆另一边的朱雀,随手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优雅的动作让米歇尔看呆了眼,却是沐红妆好笑的拿筷子敲在他的头上。“食不言寝不语你不晓得吗?”
朱雀捂着脑袋蹦了起来,一脸悲愤的指着沐红妆说出了相当经典的台词。“喂,不要敲本大爷的头,是会长不高的!”
狐狸盘在沐红妆的肩膀上,蓬松的尾巴勾住沐红妆的脖颈,以一个十分难拿的姿势呆在沐红妆的颈窝,这时候懒洋洋的抬了抬头,口中还是那种萌萌的声线。“现在看来,就已经长不高了呢~”
“喵~”黑猫艾莉丝在米歇尔怀里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因为隔着沐红妆的原因,终于对朱雀减少了几分恐惧。这一位艾莉丝看起来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有了狐狸打头阵,艾莉丝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朱雀,又瞥了一眼自家主人。
好像在说‘你看啊我家主人都比你高哟’。
“喂!一只狐狸也敢来吐槽本大爷!”朱雀看起来虽然被戳中了必杀槽点,而且还被他一直很讨厌的黑猫嘲讽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要杀人的样子,反而卖萌一般摆出了‘何方妖孽纳命来’的经典动作。
“啊呀啊呀,一只朱雀也敢来吐槽本狐唔…”依旧是慢悠悠的腔调,狐狸模仿着朱雀的语气,怪声怪气的吐出一句话,下一秒却被沐红妆塞了一嘴的鸡肉,狐狸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把嘴里的东西咽到肚子里去。
看到这一幕,米歇尔大笑起来。
“晚儿也要吃肉…晚儿也要。”米歇尔的笑声还没有传染给别人,便听见桌子对面传来十分无辜的声音,童晚莺跳下椅子绕过桌子蹦到沐红妆身后蹲了下来,然后张开了小嘴,手指指着自己的口中,模糊不清的说道。“要吃肉。”
二十出头的女人,蹲在一个十岁女孩的座位下面,张着嘴要肉吃,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滑稽,沐红妆哭笑不得的夹起一块肉,喂给了童晚莺。
于是金又加入了喂肉大队的队伍,他扑棱着翅膀飞到沐红妆身边张开了尖嘴,沐红妆一边吐槽一只鸡居然会吃鸡肉,一边抄起一筷子鸡肉塞到他嘴里。
米歇尔笑得更厉害了,这一回连朱雀、夜煞和狐狸都笑了起来,满足的吃到肉的童晚莺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冲沐红妆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意。
沐红妆瞬间感觉有点温馨。
如果以后能生个像童晚莺似的孩子也挺可爱的嘛,就是个子有点不忍直视,还有就是破坏力有点明显,嗯,还是不要生了的好。沐红妆好像完全没有接受自己现在才只有十岁的设定。
一场闹剧结束在沐红妆的yy中,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决定怎么分配两间房的问题了。不出意外地,两间房的分配是,沐红妆和夜煞、金、狐狸还有朱雀依然住在原来的屋子里,而米歇尔和童晚莺带着艾莉丝睡清凉新送上钥匙的那一间房子。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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