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寂静的耳边突然一阵依依呀呀的婴孩声音从窗外传来。五夫人惊喜万分,忙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
只见水若馨抱着若晨站在窗外,大夫人在一旁陪护着。身体强健的水若晨在襁褓中朝着五夫人不停的开口唤道。
“妹妹,老爷在前厅迎接圣旨,就只有趁此机会让你母子远远的瞧上一面了。”大夫人抱起水若晨,面朝室内。水若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瞧着五夫人咕噜噜的直转。
毕竟五夫人是带病之人,她也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我的孩子……”
五夫人一脸激动的伸出手去,想要抚上孩子的小脸,奈何已经油尽灯枯,干柴般的手,这么直挺挺的伸出,悬在虚空中,僵持了一会儿,突的垂下。
苏嬷嬷在一旁惊叫道:“五夫人殁了。”
众人眼瞧着五夫人见过孩子后,面上带着一丝欣慰之色,安详的走了。
四皇子府中。
“啊——”,四皇子云天阳砸碎了手中的铜镜,发疯似的狂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镜中的男子,原本英俊白净的脸上脓疱干缩、破裂结痂,痊愈后留下满脸凹凸不平的疱痕,恍如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奇丑无比,令人望之生畏。
“太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些疱痕给本爷去掉。”云二怒喝道。
一旁的女婢们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一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太医抬袖拭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四皇子,这方子确实有效,您也已经病愈。不过这痘疱却是……却是只能伴随终身,没有任何法子。”
“哐当——”
云四高举手中的铜镜狠狠的掼在地上,那铜镜立时裂成数块,飞迸散开。
“滚!没用的废物,全都给我滚!”
女婢和太医忙仓皇的逃了出来。云四身边的一个小厮见屋内不断的飞出铜镜、茶杯等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屋内,跪道:“回四爷,刚才皇上身边的王喜王公公前来宣读了口谕,只说四爷还未痊愈,就不用道前厅跪迎了。”
“父皇说了什么?”云四按捺住怒气,问道。
“皇上说四爷痘疫痊愈乃是大喜之事,为了喜上加喜,特意着内务府为四爷在三日后筹备大婚之事,迎娶徐相国之女徐玉珠和镇国公之庶女水若琴。奴才这就先给四爷道喜了。”
听闻喜讯,云四的面色稍缓,却又疑惑道:“三日后不是西北大军开拔之时吗?本爷是二路大军的领兵统帅,到时还如何大婚?父皇莫不是欢喜的糊涂了么?”
“这……”小厮冷汗刷的一声流了下来,吱呜着。
云四眼见不对,喝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快给本爷说个明白。”
小厮不敢隐瞒,忙回道:“那二路大军的领兵统帅已经换……换成…。二皇子了。”
“什么?!”云四面目狰狞扭曲道:“妄本爷和母后在暗地里做了这么些功夫,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骠骑大将军一职,就这么轻易的拱手相送了吗?云——天——玉!咱们走着瞧,本爷自此和你誓不两立!”
一阵阵阴袭的怒喝,让那小厮如同深陷阿鼻地狱般惊恐至极。
镇国公府内。
庶女水若琴从柳府接过了自个的母亲,二夫人柳嫣然,正缠着水长风哭诉不停:“爹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病痨子四皇子做皇子妃,那一脸的麻子,瞧着都渗人,晚上一觉醒来,可别被吓死了。你快给女儿想想办法吧,呜呜呜……”
“是啊,老爷,”二夫人坐在木轮椅上,腿上的伤好了大半,却不能下地多走,为了女儿的幸福,也不得不厚着脸皮上门来,对着水长风哀泣道:“咱们若琴打小就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这挑选夫婿,再怎么着也得是个品貌双全的人才好,可这四皇子如今……”
“违抗圣旨,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水长风冷哼道:“当日皇上赐婚时,你不是头一个拍手称好的吗?”
二夫人两母女没有法子,只得抱头痛哭。
水长风瞧着跟了自个十几年的二夫人,眼下腿也残了,人也消瘦憔悴了大半,原先素爱的华丽衣裙现在已经换成了朴素的青衣,原先满头的珠翠,现在也只是拿着一根素银簪子绾了便是,看来在柳府的日子也是不大如意。
记起往日的恩爱,再加上五夫人在临死前曾坦白过,那日的木偶上的蜀锦的确是她唐氏指示人盗来陷害的,水长风遂缓和了面色,说道:“若琴大婚在即,你这个做娘亲就回来帮着料理嫁妆吧。”
“老爷这是恩准妾身回府了吗?”五夫人万分欣喜,激动道。
水长风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三日后,就是若琴与四皇子大婚,虽然四皇子被病疫毁容,但却仍然是皇上最疼爱的嫡子,这继承大统、荣登九五之尊的时候指日可待,到时候,凭着咱们若琴的美貌,现在是皇子妃,将来可就是贵妃、皇后了。”
二夫人母女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水长风三日后也要随着大军开拔西北,朝中要事繁多,遂起身离去。走前再三交代二夫人,这水若琴大婚在即,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二夫人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