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妈妈看到毛爸爸一天比一天有起色,欢欣鼓舞,也恢复了往日生机,把家里的阿姨指挥的团团转,又是准备菜,又是准备汤的,每天家里医院两点一线的跑。这期间,小毛去公司递交了辞呈,因为和姆妈商议良久,看毛爸爸这个情况,就是恢复的好,以后也是要轮椅代步,再去公司主持工作那是不能够,只能是小毛子承父业,来打理公司业务。
小毛虽然读的是工商管理,但是由于一毕业就进入服饰行业,对房产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初到爸爸的公司执掌局面,觉得隔行如山,压力山大,每每将文件夹抱到医院病房,一面和爸爸商议,一面斟酌批示意见,父子不再如从前般针尖对麦芒,而是变成了传道授业解惑般的师徒关系,小毛虚心的学,毛爸殷切的教,毛妈穿花蝴蝶般来往递茶送水,一家子倒也笑语不断,病房里其乐融融。毛爸爸心中窃喜,私下对着太太讲:“没想到因祸得福,这小子终于上道了呢。这点子家业,以后也得给他,晚给不如早给,正好趁机就此过手给他,我也早享几年清福。”
毛妈得意地瞟瞟老公道:“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儿子!不是说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小毛自小人精,以前只是年纪小不懂得事体,和我们撒撒娇耍耍小性子而已,现在长大了,知道上进了!如果,这一两年,再结婚给我们个大胖孙子抱抱的话,我就十足开心了!阿弥陀佛!”毛妈双手合十,憧憬美好未来。
但凡是人,都会得陇望蜀,没办法的事情。毛爸爸警醒地压低嗓音问太太;“你说,她们家,现在就这样悄没声音了?能如此善罢甘休?”说着,用下巴向着病房对面点点。
小毛妈收了笑靥,狐疑着道:“她们还要怎么样呢。小毛竟然死活不承认,现在孩子又没了,还能怎样,你说?我是不是要去看看娜娜?咱们做家长的这样闷不吭声有点过分么?”
毛爸爸嗔一眼太太,沉吟着说:“我觉得她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嘱咐小毛一定要小心提防!你也不要再去招惹是非,先看看情势再说吧!”
话说,王娜本来就因为胎位不稳在医院保胎,再经过那天的激烈撞击,导致最终流产。在医院休养观察二周后,王娜父母将女儿接出院回家。
王娜爸爸将女儿扶进车子,抬头怒视着高高的住院楼,咬着后槽牙低骂一句:“你小子等着吧,如不修理你,我王某誓不为人!”一拳头重重砸在车顶上。
王娜脸色灰白,两根眉毛纠结着,一脸的恨意,王榛,你还能得意几天呢。
流苏父母成了这次事故过后的最大纠结者,看小毛那架势,是断不想和流苏分开的,小毛的父母就是墙头草,王娜家不逼婚了,他们也悄没声息没了下文。流苏妈只严令女儿:吸取教训。却不明确指示,到底是吸取教训和小毛彻底分手呢还是继续交往?实际上,流苏妈自己也无法明确下一步的策略,到底是该勒令女儿分手还是该支持他们交往?说分手吧,早就陈仓暗渡的两个小赤佬岂是外力可以挥刀斩断的?支持交往么,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沉重深刻的么,今日王娜,明日李娜的折腾,这往后老程家的面孔还不要了。想想都不靠谱,只得对女儿的行为睁眼闭眼。
流苏最近也忙得跟三孙子一般头上长角。这时节,M。D。S已经进入业务旺季,每天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流苏和苏茜如同陀螺般,摄影棚收工就赶外景地。流苏和小毛能安心交流的时间,要么是车子堵在路上两人发发短信,要么就是深夜两人都各自躺到家里的床上,QQ里说几句,还都不敢敞开了说,因为流苏有拍不完的片,小毛有开不完的会,手里攥住的时间,就是很可怜的那几个小时。
周五中午,小毛发消息问流苏晚上能一起吃晚饭不,流苏摊开工作进度表,仔细核对一下,发现挤压在手里的活也不算多,下午发狠赶赶的话,是能够正常下班的。于是回答说好,下班后见。流苏转头吩咐苏茜说:“咱们俩分头赶赶手里的活,争取能正点下班。你负责和模特经纪公司确认下周的几个档期,然后,把这几天的图片分包,传送企划部。我去棚里赶一组静物交给美工组,你做完就立即到摄影棚来搭手帮我忙,咱们拍摄完还有什么活要着急交的?”
苏茜调出工作日志浏览一遍说:“就是还有一组休闲装没搭配,搭配师本来说今天上午过来搭配,但是到现在还没来,我再催催。另外,《精装美人》的编辑要约你开会。”
流苏皱眉说:“企划部不能再给调个搭配师过来么?这是什么时间的单子?你现在就打电话和搭配师确定时间,他来不了的话就换一个人,不能大家都耗着等她,这事情下周一下班前一定要落实。《精装美人》的编辑,是路编辑对吧,你先电话和他交流一下,我是下周一下午或者周三上午都可以去参加会议,如果这两个时间他不行的话,那么,问他的理想时间,重点问你可以代我去不。这些,你都一一落实后,速度来棚里和我汇合吧。”说完,急急去机房取了机器,进棚拍摄。
小毛早就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拉来老板桌下面的抽屉看了好几次,抽屉里,放着一只淡绿色丝绒的钻石戒指盒子。这只钻戒,早在两个月前就买好了的,本打算交给流苏作为求婚的信物,不想,先是出来王娜的事情,后面是爸爸的事故,一桩接一桩,就把求婚给压了下来,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这只戒指,也该是送出去的时候了。
小毛预定了伊犁路虹桥路的一家餐厅,这里是流苏喜欢的。小毛摩挲着戒指盒子,心里筹划着,先吃饭还是先送上盒子?要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妹妹,拿着吧,忒土。还是什么都不说,吃完饭,直接将盒子塞到流苏手里?还是抄袭韩剧,叫一客小蛋糕或者甜点,将戒指埋进去?也忒落俗套了!要不要买束花?小毛托着下巴,对着电脑屏幕发痴,别看平时花言巧语花头蛮多,到了自己求婚了,又有点犯怯,这种事情,一辈子也可能只会发生一次的,总要给流苏留个美好的回忆吧,免得现在做的不够周全,被她啰里啰嗦得牵头皮,多没面子,想想两个人未来一辈子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呢。
办公室的门叩叩响两下,不等小毛回答,门被推开,李主任,憋红着老脸急急推门进来,小毛忙将戒指盒子塞进抽屉,关上抽屉,坐直身子。
跟着李主任一道进来的,是三个穿藏青色制服的人,为首一个,不等李主任介绍,跨前一步,掏出证件举到小毛面前说:“你是王榛吗?我是检查院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小毛有点发懵,立起身,还没反映过来,后面的两名制服就围上来,小毛问:“能给我点时间吗?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为首的检察官说:“不能通电话。”
小毛只能说:“哦,那我关掉电脑,穿上衣服总可以吧。”小毛一面磨蹭着关电脑,收拾桌面,脑子里一面在飞速的转:会是什么事情呢?
小毛转头看看李主任,李主任正手足无措地抹汗,前面有点秃的脑门上,渗出密密层层的汗珠,本来就黑的脸,现在更是黑里涨紫的紧张着。
小毛咧嘴笑笑,说:“李叔,你不要紧张,我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不要怕,你一会就给流苏打个电话,电话我写给你,另外,通知到咱们的律师马律师,至于我父母,你明天再去医院,不要和我妈说,和我爸爸说。公司的事务,你先看着处理。别紧张。”
小毛拿起外套,跟着制服们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