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刘芬,早年某国企财务,现全职太太。
父亲王彪,宏远房地产公司老板。
王家属于顺风顺水暴发起来的人家。小毛爸爸是上海人里面脑子活络的人,八十年代经商热的时候毅然辞职下海,先是倒腾钢材,后来炒地皮,做房产,居然生意做的满有腔调。小毛妈妈本来在某国企做财务,老公生意做大了,自己就不在乎单位每月给的那点薪水,干脆办了内退,回家做全职太太,家务活基本都给阿姨来做,自己只负责打理宠物狮子狗金毛的事情。儿子王小毛呢,从小就调皮,卖相倒是长的老灵光,嘴皮子功夫也好,家里又有点钱,所以,出出进进一副上海小开的样子。
王小毛,大名叫王榛。小毛本来是乳名,自小小毛小毛的叫,全小区都这样叫,猛一句王榛,老邻居们反倒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叫谁,当然,程流苏除外,因为小时候经常替这家伙做作业,流苏抄完,一例要模仿着小毛样子署名:王榛。
小毛比流苏大一岁,小时候爷爷奶奶宝贝的很,拘在宁波老家不放,一直撑到四岁了才不得不送回上海读幼儿园。
小毛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皮大王,把小朋友打破头的事件经常发生,好在家里有钱,小毛妈妈出手也大方,大包小包的往伤者家里送,邻居们都没啥话说,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皮的。小毛从来不打流苏,以流苏的哥哥自居,每次带流苏下楼玩,总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楼下闲坐的老头老太不少,王奶奶,李爷爷,吴阿婆,经常带着苹果啊橘子啊饼干啊大白兔奶糖的,分给小孩子们吃,小毛总是要领两份,一例会说:这个给我吃,这个给我苏苏妹妹吃!老人们都被逗的哈哈直乐。吴阿婆端详着两张小脸,和众人说,看那,毛毛和苏苏,真有夫妻相呢!回头就逗弄小毛说:毛毛啊,回家和你姆妈说,讨了苏苏做媳妇可好?看苏苏多漂亮啊,你家不讨人家军军家可要讨去了!小毛一听这话,立即发急冒火,怎么能把苏苏妹妹给了那个鼻涕虫军军呢,冲上前一把推倒军军,凶凶地说:“你敢讨试试看!你试试看!”
小毛跑回家央告毛妈,要求讨流苏回家做媳妇,把毛妈乐的肚皮直疼,只好装样子找到流苏妈叙说,流苏妈也乐的不行,遂答复小毛说:“好,以后苏苏就是你媳妇了,可要照看好妹妹呀,不能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去。”
小毛自此得了两个妈妈的意旨,更加趾高气昂起来,一时小区内所向披靡,没有哪个小朋友敢对流苏侧目。远远看到流苏妈妈过来,小毛会立即喊着“苏苏妈妈”飞奔前去,惹的老邻居们哈哈笑着打趣流苏妈说:“你家毛脚奔来了!”
中秋节,小毛爸爸的生意搭子,从舟山运来一筐红膏蟹。小毛拖起蒲包和妈妈说:“给丈母娘家送几只去。”毛妈只得拣六只膏蟹外加一盒杏花楼月饼送到对门流苏家,流苏妈忙将出一大把鲜荔枝和10只鲜肉月饼做回礼,说,老大房的,上午刚刚小菜场买回来,还热乎着呢,吃吧。
两家人家,每逢周末,基本是日不闭户,大门洞开,方便两个小人来往穿梭嬉闹。流苏家的客厅里到处是小毛的小汽车,看图识字卡片,小毛家的客厅里,也布满流苏的洋娃娃,蜡笔画板。
小毛经常在饭桌上看到好吃的菜蔬,即端起碟子往流苏家跑。毛妈只能咬着毛爸的耳朵小声哀怨:“看!养儿子就是建设银行!以后只有老婆没有老娘!小鬼头真吃里爬外,只会往外送!”毛爸瞟一眼对门,财大气粗的安慰太太:“他家未必就是招商银行呢,以后老程这点子老家底还不是人家碗里的菜!”
小毛也经常赖在流苏家饭桌蹭饭,和流苏比着谁吃的更多,流苏妈扯了流苏爸到厨房里嘀咕:“看!有钱人家为什么有钱?会往家里扒拉啊,手指头肚子大点的孩子,都知道白吃饭!”老程也忙着安慰太太说:“隔壁阿姨家的饭菜就是香,吃吧,他不来吃,咱们苏苏也不愿吃饭,这样倒省心了,免得你喂呢。”
小毛妈妈织一件大红绒线衫,小毛穿上楼下走一遭,邻居们都夸说好看,小毛回家央求妈妈,给流苏妹妹织一件。
过几天,小毛回家和妈妈说,再给幼儿园李老师织一件。
不几天功夫,小毛给妈妈揽了4,5件绒线衫的免费订单,小毛妈妈向小毛爸爸告状,毛爸爸竟然很开心:行!我儿子有出息,情商高,懂得经营自己的关系网了。
小毛天生的公子哥儿习气做派,挑吃又挑穿,衣服不好看不穿,不是自己选的不穿,毛妈经常和邻居们诉苦:小鬼头,真难打发,带着他新世界逛了三圈,只看中一条裤子。吃饭更加难伺候,太荤的不吃,太素又没营养,吃顿早饭阿姨要围着转好几圈,吃煮鸡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摆在碟子里的青菜嫌样子难看也不吃。每每他家阿姨出来说小毛吃饭如何难伺候时,流苏妈就肚子里嘀咕:这孩子倒和我们家真不客气,整天抢苏苏的饼干吃,哪怕是白米饭,他吃的也和小老虎一般,从来没难伺候过。
小毛从中学开始不求上进,整天出入游戏机房,头发染的黄黄蓝蓝,耳朵上耳钉锃亮闪烁,摩托车载着招摇的小姑娘,满大街的飞奔。还经常组队搞搞露天演出,跳舞唱歌全套功夫都能做的来。小毛爸爸妈妈似乎也不以为然,觉得男孩子嘛,拉风点就拉风点,无所谓的,反正天生就不是做科学家的料,发展个演艺明星也不错。毛妈向来欢喜摩登气派,手里又不差那点小钱,所以也起劲的鼓励儿子穿衣打扮。
毛妈不止一次的怂恿老公说:“送咱毛毛去新偶像艺校读读可好?听讲,二楼李老太的外甥就在那家学校学表演,都上电视节目了呢,咱毛毛卖相可不比他们那小鬼差啊,说不定能发展成大明星。”
小毛爸爸簇簇眉毛,觉得老婆实在目光短浅,丢了报纸过来指点江山:“明星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吃青春饭么,还不是一样拼着老命去赚钱的么,咱小毛,是要学做生意的,咱这点子家业以后还得指望这小子呢。晓得哇。”
毛妈只得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