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打车,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向回走。
马路两边的香樟树已经长得很高了,而且十分茂密,有几个修枝工人正在修枝,以他们为分界,一边的已然稀疏,一边郁郁葱葱。
“沈初泽,他们干嘛要把好好的树剪成这样?”汪旺跟着沈初泽走着,脑子一片空白,将刚刚那些不快也抛之脑后,只着眼于当下。
沈初泽笑笑,紧了紧拉着汪汪的手:“把树多出来的旁枝侧叶修剪整齐,既可以使树长得又高又粗,又可以不影响道路的视野。何况现在已经秋天了,万一冬天的时候下雪,会把枝条压倒,那样对树木的伤害就比较大了。”
“可是,现在我们还穿着短袖啊!天还老热的。”
“把多出来的盘知错节剪掉,只留下主要枝干,难道不好吗?”沈初泽看着前方,话中有话,适才林芸叫住他问他父亲的时候,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汪旺的感情前途不会这样一帆风顺。
“怎么会好?硬生生将它原本长得好好地枝条剪掉,硬要它长成人们所希望的样子,却不知道它是否愿意?也许它就是喜欢长成这样张牙舞爪的矮矮的样子呢?也许那样,更加合适呢?”汪旺亦看着前方,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话。
他希望那些他们两个各自带着的枝叶都能够被剪掉,只留下两人清清白白的关系茁壮成长;而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这些繁枝茂叶。
本身就是个恋家的人,现在母亲身遭不幸,她怎么可能就撇下母亲,顾自己寻找幸福呢?
两人手拉手,静静地走着,旁边有个街心花园,汪旺瞅了一眼,自和沈初泽在一起之后还没有去过情人必去圣地——公园游乐园。
“沈初泽,我们好像还没有去公园游乐园逛过吧?”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他,有着期待。
沈初泽低头看了她一眼,宠溺地笑笑,心情大好,原本理智得他不敢表白的女人,谈起恋爱来竟也这样小白!早知道这样,他早十多年前表白了。
“好,那我们就先去这里逛逛给你解解馋~改天等哥哥有空了带你去欢乐谷!”
笑得傻傻的汪旺任由沈初泽牵着向公园里走。
沈初泽一进公园就停下了脚步,傻愣愣的汪旺傻兮兮的看着沈初泽那张妖孽的脸,很久才发现不对劲,顺着他的眼神,长凳上居然坐着程辉琅!
他看着他,他也盯着他,两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激起朵朵火花。
汪旺刚刚的好心情又不见了,继而占据脑海的就是程辉琅那个娘!先前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特别可亲,她很喜欢,但是为什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让她觉得面目可憎。
良久,程辉琅垂下眸,站起来,走到汪旺跟前,轻声道:“对不起。”擦肩离开,只是那错身而过的刹那,他近乎喃喃的声音传入汪旺耳里:“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被程辉琅这么一搅和,两人没了谈情说爱的兴致,瞧见沈初泽眼睛里的探究,汪旺给他一个解释:“他来医院是白术通知的,他们关系很好,上次我,我住院那次,也是。”
“看出来了。”沈初泽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刚刚那个介意的要死的不是他。
。。。。。。
汪洋回到家已经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子将自己摔进沙发,闭上眼,不言不语。
程璐听到开门声从房间出来看到的就是一滩泥似地丈夫,默默地叹了口气,扶着她已经很大的肚子,慢慢地走进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走到汪洋身边,给他擦擦额上的汗。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对她的冷落也是应该。
郎玥和汪向天虽是青梅竹马,但是后来也没有什么联系了。本来两人也是不会再见,但都是因为她,在家里弄了个晚宴,找她父母和汪洋的父母来吃饭。给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婶婶刚巧离婚,住在他们家,所以就让婶婶一起来了。
合该也是天注定,那日林芸刚巧闹脾气,以前一直好脾气哄她的汪向天却管自己去儿子家吃饭了。
于是汪向天和郎玥再次见面,此后的事情,不得而知,但事情终是因她而起。
回过神来,儿子已经在身边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无辜的瞅着她,扯扯她的衣角:“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混世魔王也感觉出了家里不寻常的气氛,有了危机意识。
程璐扯扯嘴角,摸摸儿子的脑袋:“妈妈也不想,但是如果,真的万一,爸爸不肯原谅妈妈,不和妈妈讲话,那你说,妈妈该怎么办?”
汪涵祖沉默了,他想破他聪明的小脑袋也想不通,大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不会的,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开心地在一起。”
汪洋略略有些疲惫的声音,低沉却坚定。
刚刚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适才母亲说得没有错,不要把这些情绪带回家。程璐有错,错在让她婶婶参加了他们的家庭聚会。但是若不是母亲没有来,若不是父亲立场不坚定,若不是那个女人……,那么多的别的因素,怎么可以全都怪在她的头上,这对她不公平。
伸手搂住程璐不再纤细的腰身,扯扯嘴角:“璐璐,对不起,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所以忽视了你的感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一家三口,相视而笑,再过几天他们家又要多一个新成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