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我的家,不是……”她撕心裂肺地朝他大吼,眼泪串成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南子俊走上前,将她一把搂入怀里。“不要哭,还有我,还有我。”嘴上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刚才在路上宫祈尘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他了。原来,三天前,爹娘外出游玩归来途中被一些蒙面人杀了。
“哥……”悲恸痛哭,闻者无不动容。风动,屋前槐树落叶飘飘,身后一地落叶,苍凉悲戚。
“我们回家。”南子俊掺扶住她,两人踉跄着走了进去。
哭声阵阵,整座将军府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就连屋顶上停落的几只乌鸦也被这悲凉的气氛感染,不时发出几声哀鸣。灵堂就设在会客大厅。
漆黑的两幅棺木并排摆放在中央。“老爷,夫人,你们死的好惨哪。”地上跪着几名烧冥钱的婢女。
“爹……娘……”南蛮雪冲了过去跪倒在地。那里躺着她最亲的爹和娘,往日的生活点滴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从今以后,她就是孤儿了,没爹疼没娘爱。
“小姐……”另一名贴身婢女娟儿哭倒在她的怀里。
“少爷,小姐,你们一定要替老爷夫人报仇啊。”老管家福伯说得老泪纵横,跪倒在南子俊脚下。
“福伯,你先起来,爹娘的丧事还要有劳你,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娘死不瞑目的。”南子俊扶起他,眼里满是复仇的恨意。血债血偿,这个血仇,他一定会报的。
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伤心的南蛮雪突然起身,她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发誓道:“爹,娘,女儿一定手刃仇人。”
站在门外的玄逸清,宫晴轩,还有宫祈尘,为她的坚强所震撼。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少女,在遭遇了这巨大灾难后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实在令他们惊奇。
“你们都出去,我要陪爹和娘说说话。”南蛮雪发话了,众人赶紧退下。小姐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窝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小丫头了。老爷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小姐这样也是高兴的吧。
“爹,娘,对不起,女儿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褪去伪装的坚强后,她还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弱小女子。
“雪儿,我们一起为爹娘报仇。”南子俊弯下腰,握住她的手道。
“恩。”
人死如灯灭,就像火盆里燃烧的冥钱,到最后只剩一把灰。回到宫里,宫晴轩还没来得梳洗就直奔皇帝寝宫。“父皇,母后。”
皇后见儿子回来了,赶紧起身上前,母子俩抱成一团。“轩儿,你父皇他……”一月不见,皇后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没有了平日的雍容华贵,浑身透出一股忧郁。
“父皇,母后,太医怎么说?”床榻上,皇帝双眼紧闭,嘴唇泛白,眉宇紧蹙,全无生气。
“你父皇他……只怕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皇后掩面哭泣不停。一旁的太监宫女,看了也心疼。皇帝陛下多好的一位明君呀,可惜世事无常。本来皇帝还可以靠着珍贵药物撑些日子的,可是得知了公主和将军死去的消息,就病情急剧恶化,导致现在药石无灵。
“是轩儿吗?”皇帝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
“是儿臣,父皇。”这个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的老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满面威仪的九五至尊吗?眼窝深陷,白发苍苍,胡渣像杂草一样丛生,说句话几乎耗尽了心力。
宫震天缓缓睁开了眼睛,好半晌视线才由模糊变得清明。“回来啦,子俊,雪……雪儿呢?把他们……叫……叫来。”说完一句话咳嗽连连,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看得人揪心的疼。
“父皇,别急,我这就去带他们来见您。”宫祈尘掩了把泪,跑了出去。
“父皇,您要保重龙体,您还要教导儿臣治理国家,您还要等着抱小皇孙,我,祈尘,还有母后都需要您,父皇,您一定要撑下去。”
宫震天虚弱的笑了笑,艰难的伸出手覆上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你……一定……要……做个……好君王。”这就是他一辈子值得骄傲的好儿子啊,只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恩。”宫晴轩只是不停地点头。
“柔儿……”柔儿是皇后的小名。
“臣妾在这里,皇上。”皇后凑了过来,紧紧握住皇帝的手。二十年夫妻情分,历代帝王无不是三宫六院,唯独眼前这个男人,许了她一份完整的爱。
看到皇后眼角有泪,他抬起手轻轻地擦拭完后,脸上露出了笑意。今生今世,他能给她的幸福就这么多了,但愿来生再续情缘。
紧接着一身白衣的南蛮雪走了进来。“皇舅,雪儿来看您了。”绫罗绸缎已经脱下,满身的白,好像一条条毒蛇吞噬着她脆弱的心。宫晴轩自动让出位置给她,自己站立一旁。
“雪儿啊,皇舅以后……再……再也不能……疼爱你了,今……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就告诉表哥和舅母,没有人……敢……敢为难你,知道吗?咳咳……”
“雪儿知道,雪儿知道,皇舅您别说话了,小心伤身。”刚经历失去双亲的痛,如今,连她最敬爱的皇舅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皇舅,您会好起来的。”南子俊伏在床边。
“子俊,以后……以后……你要……保护好雪儿。”
“皇舅放心,我会用一生一世来保护雪儿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即使皇帝不说,保护南蛮雪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爹娘不在了,兄妹俩相依为命,他就是雪儿唯一的亲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累了,累了……”那只手终于苍白无力地垂了下去。
“皇上……”
“父皇……”
“皇舅……”哀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