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退下。”宫震天怒道。
“可是……”夜清旋是个危险人物,难保不会突然反击。只是,宫晴轩的话到了嘴边,却看到了皇帝难看的脸色,只得噤声。保持沉默但并未如皇帝所言退下去,他是不会让夜清旋伤害到父皇的。
“那依父皇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宫祁尘在一旁出声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夜清旋的身份竟然是西凉太子,放与不放必须慎之又慎。
“不管是谁诬陷朕,但朕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的,至于你……”宫震天视线落到夜清旋身上,迟疑了片刻道:“恐怕这身份暂时不能泄露出去,你暂时就委屈于此吧。”若是夜清旋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在西凉国无疑会掀起轩然大波。而夜清旋欲刺杀冰炎的皇帝,这事也着实难办。
“皇上所言甚是。”南亦横赞同皇帝的决定,转向夜清旋道:“孩子,你要相信你父亲看人的眼光,皇上是绝对不会对你父亲下毒手的,你好好想想,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孩子,朕不会伤害你的。”宫震天将手轻轻搭在夜清旋的肩上,目光柔和满是关切。
“宫震天,收起你的假好心。”夜清旋甩开皇帝的手,满脸鄙夷,说话也无不讽刺。
宫晴轩大怒,一脚就踹在夜清旋的后背上,夜清旋身子向前一倾,嘴里立刻喷出一抹鲜红。“不识好歹。”要不是父皇有心留他性命,他早就一剑送他见阎王去了。
“皇兄。”看到皇帝的脸色突然就黑了一大片,宫祁尘赶紧示意他不要冲动。
“此人嚣张跋扈,父皇大可不必……”宫晴轩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皇帝厉声打断,“混账。”宫震天亲自扶起夜清旋,转脸对宫祁尘吩咐道:“尘儿,快宣王太医。”
“是,父皇,儿臣这就去。”宫祁尘急急走了出去。不一会,太医就被带来了。王太医欲行礼被皇帝阻止了,厉声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是是是。”王太医擦拭着额前的虚汗赶紧来到夜清旋身边替他把脉,夜清旋本想闪躲却心有力余而力不及,只得眼巴巴看着太医手指搭上自己的手腕,接着又从药箱取出器具为自己包扎伤势。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宫震天大方得留下他的性命,那么,日后他一定会好好报答这“不杀之恩”的。
宫震天皱着眉,焦急问道:“如何?”
王太医正好给夜清旋包扎好了伤势,只是面色稍有凝重道:“回皇上,此人脉象紊乱,气血亏虚,体内五脏六腑受到重创,一时半会只怕难以恢复元气,若是……”说到这,太医突然就止住了,低下头不敢与皇帝对视。天威难测,此时的王太医因一时口快而悔恨难当。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皇帝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呢?
“说。”宫震天浑厚不失威武的声音响起。
皇帝下令,自是不敢造次。是以,王太医强压下心头那股压迫感,匍匐倒地,回道:“若是有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珍稀药材做药引子,不出半月便可完好。”
“不可。”还未等皇帝发话,一旁的宫晴轩早就冷着张脸呵斥一声。“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何其珍贵,父皇万不可……”皇帝大手一摆,宫晴轩虽不情愿也只得闭上了嘴巴。
“王太医,需什么药材尽管去药房取,朕半月之后要看到成效。”宫震天语气满是坚定,不容置喙。
“是,老臣遵旨。”王太医忙伏声道。
皇帝摆摆手,王太医自然明白自己该退场了,便施礼告退了,只闻得背后传来皇帝阴森森的一句“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半字,罪连九族。”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连同外面那些守卫全都一字不差听进了耳朵,皆是齐齐跪下。
“好好呆着,朕不会亏待你的。”宫震天轻轻覆上夜清旋的肩膀,轻柔带着暖意的话语使得这阴暗的牢房里暖意骤升。
“圣上的话你们可听见?”南亦横剑眉横扫跪倒在地的众守卫们,众守卫忙点头回答。他与皇帝对视一眼,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在此刻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了。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俩兄弟了,记住朕先前说过的话……”皇帝将视线由宫晴轩身上转移到身后的南亦横,南亦横会意,然后两人一前一后阔步离开了牢房。
“恭送父皇。”目送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宫晴轩眸光忽的深沉起来,黝黑的眸子像利剑般射向夜清旋;“若非看在父皇的面上,本宫一定摘了你的脑袋。来人。”
“在。”
“好好伺候人犯。”宫晴轩咬牙狠狠吐出几个字,然后愤然离去。宫祈尘望了眼夜清旋,然后迅速举步跟上宫晴轩,温润如玉但满是坚定的话语如丝丝春风般传来,“父皇深得民心,从不耻于小人行径,西凉皇在天之灵亦不希望你遭人利用。”
刹那间,夜清旋身躯一震。抬头时,眼前已没了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