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灵风开门见山,“说出你的决定。”大哥现在生死不明,他不能等太久。
南蛮雪回头,正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格外透亮。“你放心,这天牢不必去了,我保证,明天他就会安全归来。”
蓝灵风定定地望了她许久,终于,他下了决心般,说道:“好,我信你。”南蛮雪说的信心十足,反正也只要等一天了,那他信她这一次。
南蛮雪笑意嫣然,“那……恕不远送。”蓝灵风显然是没料到南蛮雪会这样忙不迭地下逐客令,愣了片刻方轻身飞跃离去。望着蓝灵风离去的方向,南蛮雪在心里恨恨道:夜清旋,你真会给我惹麻烦。
当天际露出一片鱼肚白的时候,慢慢地,万丈红霞刺破云层,洒向大地。那片片红晕就像是娇羞的少女,见了自己的心上人般羞涩。旭日东升,暖光万射,一派生机与活力无限。
早饭后,南蛮雪便匆匆进宫了。
乾清宫。隔着朦胧的纱帐,南蛮雪伏地而跪,“臣女南蛮雪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宫震天面色微白,在皇后的掺扶下,艰难地坐起了身子,对着纱帐外的南蛮雪摆手道:“雪儿平身吧。”说完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太医,快传太医……”皇后惊慌得大喊却被皇帝抓住了手,气若游丝道:“朕没事。”
皇后泪眼汪汪,神色哀戚道:“皇上,还是宣太医吧,龙体要紧。”
“朕……只是……有些……累,休息……会……就好。”宫震天紧抓住她的手,声音断断续续的,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龙威。随即,他转向南蛮雪,对她招招手。
南蛮雪快速走过去,弯下身子,关切道:“舅舅,您还好吗?”
宫震天苍白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朕没事,看到雪儿无恙归来,朕高兴,高兴。”伴随着一串咳嗽声。
“雪儿很好,让舅舅担心了。”南蛮雪感动得留下一行清泪。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难得皇帝舅舅身为一国之君却对自己一向疼爱有加。南蛮雪忽然间有种负罪感,过去与太子的种种是否一开始就错了。
“听说俊儿昨日回来了,怎么不来看朕呢?”宫震天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仍旧摆脱不了声声咳嗽。皇后和南蛮雪在一旁看得心惊,“我去叫太医。”南蛮雪想起身不料被皇帝一把抓住了手臂,“别……”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皇上……”皇后更加心伤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今,谁能舍得了谁啊。
南蛮雪不忍地别开了眼睛,“舅舅,雪儿去宣太医。”说罢挣脱了皇帝的手,快步走向殿外。不一会,便领着一名两鬓发白的太医进了殿。
“快给皇上看看。”皇后制止了太医行礼。太医急忙走上前,给皇帝把脉。
众人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太医给皇帝号脉,却不敢出声生怕扰乱了太医的判断。太医号完脉,看向一脸担忧的皇后,“娘娘,皇上脉象虚浮不稳,乃是积劳成疾所致,加上近日情绪波动,耗损了大量元气,若长此下去,只怕……”
“太医可有法子诊治?”南蛮雪询问。
老太医捋了把胡须,道:“皇上为国事操劳过度,须得多加休息才是,否则,即便是圣药也难以发挥出它的作用。”
“皇上,您听见了吗,您要多休息才能养好身子,国家大事就交给年轻人吧。”皇后听了,挥退太医,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
宫震天双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终是点了点头。眼神扫向南蛮雪,“雪儿,你有话要跟舅舅说是不是?”
南蛮雪一惊,想不到皇帝舅舅如此精明,竟然知道她此番前来是有目的的。“舅舅,您身子不好,雪儿本不该打扰您,可是,为了舅舅的清誉,也为了整个冰炎皇朝着想,雪儿觉得当下应将夜清旋释放。”南蛮雪简单的一句话却道明了其中的利害。夜清旋乃邻国太子,若此时被囚禁天牢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两国必起战争,何况,夜清旋固执以为宫震天是其杀父凶手,如果不让他去查明真相的话,只怕他仍旧不会罢手的。若是被小人利用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见皇帝沉默,南蛮雪继续道:“夜清旋一直不肯说出是谁诬陷舅舅,其心中必然对那人已有了猜疑,只是还没得到证实所以不肯道出那人是谁,依雪儿之见,与其把他困住,倒不如尽早将他放出去,也好早日查清事实还舅舅一个清白。”说完,看向仍就保持沉默的皇帝。
许久,皇帝取下大拇指的翠玉扳指,递给她,对她摆摆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是。”南蛮雪担忧的看了眼皇帝,随后走了出去。出了乾清宫,南蛮雪径直来到了天牢。皇帝的信物在手,一路走来自然是畅通无阻。南蛮雪再一次见到了夜清旋。此刻,他正端坐床上,闭目养神,盘腿修习内功心法。在南蛮雪走进来的刹那,紫眸倏地睁开了。
虽然神态略显疲惫,但那双充满蛊惑力的紫眸仍旧如一把利剑般犀利,四目相对,南蛮雪毫不示弱。短暂的眼神交战过后,南蛮雪说出了来意,“夜清旋,我来这是为了带你出去的,走吧。”
走了一步却发现夜清旋纹丝不动。“你在怀疑我的诚意?”南蛮雪挑眉道。
夜清旋不理她,闭上眼睛继续练功。南蛮雪暗暗吸了口气,走近他,语出讥讽道:“夜清旋,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现在看来,你简直愚不可及。你不是要替父报仇么,可你连自己的仇人都不能确定,还谈什么报仇,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替宫震天开脱罪责吗?可笑。”夜清旋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
南蛮雪不怒反笑,“没想到你也是这么虚伪的人,明明心中已经怀疑了却不肯承认,夜清旋,你给我听好了,若你不敢去查明事实,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你若是个男子汉,就勇敢地去推翻别人的质疑,否则,你就愧对西凉皇的在天之灵,你……”
“闭嘴。”夜清旋怒目圆瞪,起身跃起,直至她的面前。阴鸷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逼得她后退一步。
“门在那边,要走要留随你。”南蛮雪指着牢门道。
夜清旋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出了牢门。南蛮雪这才舒了口气,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