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脆甜美的一声呼唤,南蛮雪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昨天不是还恨得她牙痒痒吗?怎一个晚上连这称呼都改了?看来,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额……貌似她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郡主有事?”南蛮雪淡淡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来,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着玄雅兰的来意。
玄雅兰很自来熟地进了屋,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男人”的身份。“南大哥,待会你出去记得带上我哦。”玄雅兰笑意盈盈走到她身边。
“恐怕王爷不会同意吧。”南蛮雪仍旧淡然。
玄雅兰娇俏的脸庞顿时耷拉下来,“就是因为哥哥不同意我才来找你的嘛,你们都不在,谁来陪我玩啊……”说到这里拽上了南蛮雪的袖子,撒娇道:“南大哥,求求你帮帮我嘛,我很乖,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好不好?”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拽着哥哥的袖子撒娇,而如今,还能回到从前的快乐时光吗?也许是这样单纯的玄雅兰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南蛮雪竟脱口而出,“我答应你。”事后,反悔已来不及,事实上,她也没想过要反悔。
看到玄雅兰笑靥如花,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连心中对亲人的那股子思念也瞬间淡去了不少,为何此时此刻的玄雅兰竟让她生出一股亲切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自己与她身上有太多的相似点吧。
“南大哥,以前……以前是我任性,你会原谅我吗?”玄雅兰突然变得一脸小心翼翼起来,这让南蛮雪很不适应,“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她目光飘渺不知看向何方。
“这么说南大哥原谅我罗,太好了,太好了。”玄雅兰十分激动,欣喜之色一览无余。南蛮雪站立一旁不语,只是仰头望着天边那抹彩虹,不知在想些什么。
早饭后,南蛮雪等人出发了,直往知府衙门而去。当然,玄雅兰也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刚走至衙门,就看到外面围满了百姓,原本水泄不通的道路因南蛮雪等人的出现,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南蛮雪等人信步走了进去。
韩青立刻从堂上走下,上前拱手道:“下官恭迎王爷,南大人。”目光掠过玄雅兰,赶紧见礼道:“郡主。”玄雅兰只是轻嗯了一声。
“韩大人免礼。”玄逸清客气道。韩青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南蛮雪,“南大人,今日你是主审官,请上座。来人,看座。”立刻有衙役搬来了太师椅。南蛮雪也不客气,径直走上了台阶,端坐于高台之上,俯视众生,身后站着南子俊。玄逸清则和韩青坐在其下首处,玄雅兰坐在玄逸清旁边。
手中惊堂木一拍,两旁的衙役扯着嗓子连叫三声“威武”而后嘎然停止。“董李氏,你可知罪?”南蛮雪板着脸喝道。
堂下董李氏身子一抖,面色惊慌仍旧嘴硬道:“民妇不知所犯何罪?”
南蛮雪冷笑,“你不知么?那好,本官让你见见故人。来人,将尸体带上来。”不一会,两名衙役便抬着白布盖住的董二毛上了公堂,放在董李氏身边。
“董李氏,你可认识此人?”
“民妇不认识,还请大人告知。”董李氏摇头道。只是,跪着的双腿却在瑟瑟发抖。
“来人,把布掀开,让董李氏好好看看。”南蛮雪下了命令,白布掀开的瞬间,只听得董李氏一声惊叫,差点昏死过去。“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董李氏失魂落魄地挣扎着要往外冲,被衙役及时的拦下了。
“哦?那是何人所杀?”南蛮雪挑起好看的眉毛饶有兴致地问道。
“儿媳妇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吓我老婆子啊。”董李氏身旁跪着的老妇人满是疑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董李氏只是一味地摇头。
南蛮雪见董李氏迷途不知返,耐心顿时耗减了不少,“来人,带董春。”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不一会,一名衙役扣着董春上了堂。老妇人一见,顿时扑了过去,“春儿,我的儿啊,你果然还活着。”
“娘。”董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他明明还在睡觉,却突然闯进了一个男人,把他带出了山洞,他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衙役押着他跪在堂下,“大人,董春带到。”
“董李氏,见到自己的丈夫还活着你不惊讶么?”南蛮雪看着董李氏逐渐惨白的脸冷声道。
“我……我……”董李氏说不出话。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南蛮雪再拍惊堂木,“董春,你可知罪?”
“草民所犯何罪啊大人。”董春抬起头看着南蛮雪。南蛮雪脸色更阴冷了,“好,那本官问你,你为何独自一人呆在山洞里。难道你不知道王员外给你的放假期限只有三天,或者说,你是故意在躲避什么?”
“草民没有。”董春连连摇头。
“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让本官来猜猜。”南蛮雪开始侃侃而谈起来,“那日,你回了王员外府却突然发现将自己的贴身枕头落在了家里,而你从小便有个怪癖,必须要用自己的枕头才能入睡,于是趁着天色还早,你赶紧返回家中,等你回到家后,已是夜晚,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原本该在隔壁董元家喝喜酒的董二毛出现在了你的房内,正试图侮辱你的妻子,你怒火中烧,顺手拿起墙边的棒子趁董二毛不注意将其打昏,却不想董二毛被你一棒致死,杀人偿命,为了不让人怀疑到你的头上,于是你狠下心搁了董二毛的头颅,然后,你便将自己的衣服与董二毛对换了,趁着天黑把人扔到了后山,假装成你已经死了。”
眼光扫了下董春,果不其然,脸色刷白。南蛮雪顿了顿,继续道:“期间,你让妻子装病以掩人耳目,偷偷去洞中为你供给食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董二毛乃是天生的左撇子,而你不是,本官略通医理,早就怀疑董李氏装病,于是派人暗中监视,果然,昨日董李氏一听到本官调查董二毛便心慌了,深夜提着个篮子偷偷前往山洞去找你,放下篮子后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便立刻离开了。虽然你当时并没有立刻露面,监视你妻子的衙役也立刻回来向本官报告此事。不过,昨夜本官辗转反侧深夜不眠,带了侍从前往山洞,经过本官仔细一番勘查,山洞里面有个深水谭,岸边捆着一根粗绳直没入水中,昨晚的篮子已消失不见,本官猜想你就藏身于水潭之下的空地上,那根粗绳便是助你上岸的,于是本官就让侍从抓着绳子潜入水中,侍从入了水后被一道漩涡带到了一块空地,果然发现了你。董春,这下你可还有话说?”
“大人,草民那晚的确回到家中,却不曾见到大人口中所说的董二毛,草民担心老母亲不舍草民离开,便带了枕头独自寻了个山洞暂且住下,待天色一亮就立刻离开前往王员外府,草民常年在外,呆在家中时日甚少,草民的妻子苦苦哀求让草民多留两天,草民一时心软,便应了下来,大人明鉴,草民是清白的。”董春振振有辞。
“哼,清白?来人,带村长。”立刻有衙役将村长带上了公堂。
“村长,那晚你是否看到董二毛跟着董李氏离开了宴席,然后再没出现过?”南蛮雪问。
“是的,大人。”村长俯首道。
“董春,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告诉你,今早本官派人去了趟山洞,在水潭底部的空地上找出了董二毛的人头以及沾有血迹的木棒,来人,呈上来。”立刻有衙役将证据呈上,掀开了上面盖着的黑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
玄雅兰惊叫,扑入了玄逸清的怀中。董李氏倒地。
“大人,草民……认罪。”董春俯首道。周围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老妇人惊呼一声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