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饭毕,雨墨便上来回道:“少爷,外面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来找少爷,说是少爷让他们来的。”林默涵便知是昨天的那两个孩子来了,便道:“将他们带到我的小书房去。”雨墨答应着吩咐出去。
林默涵不紧不慢的漱过口,洗过手,又到贾敏处问了安,才慢慢悠悠地向小书房走去。
再说那在门外求见的正是昨日乞钱葬母的兄弟两个,两人报上来意,不一刻便有一个小厮将他们领进林府。两人紧低着头,只偶尔称人不注意向周围瞥一眼,却见四处景致优雅清新怡人,又典雅高贵,并不似以前薛家一般镶金嵌银,富贵庸俗。府内婆子小厮秩序井然,即便见有外人,也不过看两眼,便各干各的,并不因为自己兄弟两个身着破烂而露出轻蔑的眼神。
那小厮将兄弟两个引到一处房门外,便止步说道:“这是我们少爷的书房,我却是不能进的,少爷吩咐,请两位小客进去稍等,我们少爷一会便到。”刚要回头,便见雨墨走过来,忙上前行礼说道:“雨墨姐姐好,人我已经带来了。”雨墨点头道:“恩,不错,下去吧。”那小厮便笑嘻嘻的离开了。
那兄弟两个远远见一女子十四五的年纪,上穿一湖绿色的对襟褂,下着粉色百褶裙,婷婷袅袅自远处走来,近看来,瓜子脸蛋,柳叶秀眉,皓齿樱唇,观之可亲,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观其言行,在林府的地位怕是不低的。
雨墨将书房门打开,回身说道:“两位请进吧。我是少爷身边的丫鬟,少爷一会便到。”兄弟两个便跟着走进去。雨墨接着说道:“两位稍等,我去为两位上茶。”兄弟两个忙说不用客气。
一时,房内仅剩兄弟二人,左右无事可做,便细细打量起这书房来,各类的书籍沾满了两侧墙壁的书厨,另外一面上面摆放了各色精致的小玩意,古玩、根雕、珊瑚树、竹编笔筒、大阿福……大大的书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砚台,笔筒内插着如林的毛笔,练过的字随意的摆放着,兄弟两个从前也都是富贵人家,上过几年的学,从字体上不难看出练字之人沉稳的笔风,张狂的个性。
忽然房门被打开,兄弟两个急忙回头,便见林默涵面带微笑,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兄弟两个见了赶忙起身,林默涵笑着开口道:“两位不必客气,请坐。”说着便走到主位上坐下,兄弟两个也便坐下雨墨此时也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穿青布衣服的男孩开口说道:“我们愿意跟随林少爷。”
林默涵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想好了?为什么?”
另一个穿蓝衣的说道:“公子昨日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一来想为自己找个安身之所,学些东西,二来也为报答公子之恩,日后为公子办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不为报仇?”林默涵忽然抬头道,脸上挂着泄气讥讽的笑,直视着兄弟两个。
兄弟二人身子一颤,穿青衣的男孩强作镇定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默涵张狂一笑道:“知道什么?问得好。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你叫薛贵,你哥哥叫薛富,你俩原是金陵薛家的庶出公子,你们父亲在世时,对你们还算不错,见你二人一个沉稳一个机灵,便用心教养。嫡母薛王氏见之生恨,对你们母子三人表满上千好万好,背地里却百般虐待,你们父亲刚一过世,薛王氏便马上将你们赶出家门。”说到这里,林默涵一停,果见兄弟两个悲愤异常,薛富面色发青,薛贵更是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林默涵假装不见,嘴角恶魔般的微笑更胜,又接着说道:“其后你母子三人流落至姑苏,最终盘缠用尽,你们母亲外出做事,却遭恶人凌辱,最终自尽而亡。你兄弟二人一夜间性情大变,昨日在街上见到我,又收到我的邀请,以为靠我,必定会有大仇得报的一天,不知我说的可对?”
兄弟两个面色惨白,见林默涵话已至此,便也不再掩饰,薛富说道:“公子说得不错,我兄弟二人见公子气度,知公子并非池中之物,心中便燃起了报酬的希望,只要公子为我兄弟二人报了此仇,我兄弟二人今后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默涵听到此时,面色终于严肃起来,缓缓说道:“记住你们今天的话。一个小小的薛家而已,不过你们什么是真正的报仇么?真正的报仇并不是手刃对方,一剑致对方于死地,而是一点点夺走他们最珍重的东西,让他们慢慢感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如这薛家,爱财贪势,对他们来说,最让他们生死不如的莫过于让他们变得无财无势,行乞街头,这也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兄弟二人听完林默涵的话,眼中透出由衷的叹服。林默涵接着说道:“你二人即入林府,便换个名字吧,哥哥叫浩宇,弟弟叫昊天,至于姓什么,你二人自便。”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双双跪下道:“林浩宇,林浩天,见过少爷。”
林默涵点头道:“起来吧,以后你们两个便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