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儿,你干嘛?”我揉了揉眼睛,几秒后才清醒过来,
“干嘛,伶儿还想请问公主这是在干嘛?”
“我还能干嘛,不就闲着无聊打个盹!”这丫头明知故问,
“公主是在打盹吗?奴婢还以为公主是想一觉睡到天亮呢!”伶儿带笑的眼睛里分明透着不信任,莫非我就这么让人不放心?我不以为然地扭扭头,才想说她夸张,却发现一个事实--
“天怎么黑了?”
“公主殿下,如果是在夏天,这个时辰月亮都出来了!”伶儿说得一脸无语,对于我的少根筋已经完全没择,
“那--外面什么情况?”我自知理亏,赶紧转了话题讨好到地问道,
“宴席已经差不多了,再晚点附马就该回房了,还好我不放心先过来瞧瞧”说到最后,伶儿忍不住小声咕哝起来,不满都写在脸,
“啊?还没散?莫非这将军府的米粮比宫里的还香?”一想到所有人都在外面吃流水席,却放我一个人在这里饿肚子心里就来气,
“这个奴婢到是不知,不冲你跟将军的面子,就是冲着皇上娘娘的面子,客人们也不敢早走啊,伶儿知道公主你饿坏了,都这会儿功夫你就再忍忍啊,可别坏了规矩!”看我说得愤愤不平的,伶儿苦口婆心的劝到,
“我知道了,这规矩能压死人!”
“快了,快了,待会儿闹过洞房公主就可以吃东西了!”看我说得直翻白眼,伶儿忍不住偷笑起来,
“还要闹洞房啊?”一个楼迦宇就已经让我费脑壳了,一想到还要应付一拨人,我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刚想发句牢骚,就听到门外突然有人喊到“驸马回房了!”
楼迦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都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伶儿用眼神示意我坐好,她迅速拿过盖头将我遮住,应声就去了门边,刚一开门就听到她一声惊呼:
“李总管,驸马怎么醉成这样?”
“还不是给这些个大人们灌的,主子一高兴就多喝了,还望伶儿姑娘行个方便!”这个李总管虽然我不曾打过照面,可听他说话到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伶儿虽说是个丫头,可既是随我陪嫁过来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也难为他堂堂将军府的大管家还得看个小丫头的脸色,
他说楼迦宇喝醉了?这到是我始料未及的,不是我高估他的酒量,而是我以为做了皇家的女婿至少应该懂得分寸,事实证明明显是我想多了,他楼迦宇岂是趋炎附势的人!这样也好,至少此刻不用面他,我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暂时落了地,
“这可如何是好--”伶儿有些犯难,我赶紧出声打断她,
“伶儿,先让李总管把驸马扶进来吧!”
“是”
“多谢公主!”说完李总管赶紧吩咐下人将楼迦宇扶了进来,还没靠近床边我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酒精味弥漫了房间,心里暗怔,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怎么感觉像刚从酒缸里泡出来似的,
几个人好不容易将楼迦宇扶上床,后面一拨人提着酒壶三五两个吆喝着就涌了进来,李总管只得上前冲我小声解释道“这几个将军们都是跟随主子多年的部下,说是非要等闹过洞房才肯走,奴才怎么劝都劝不住,公主您看这--?”
“不是本宫有意扫大家的兴,只是驸马都醉成这样了,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诸位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欢迎改日再来府上坐客,今日恐怕就不能奉陪了,李总管,替本宫和将军送客!”我人面对着李总管而站,话却是说在场的人听的,此话一出,只见一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一时间,众生百相,后来据伶儿说,在熙宁,从来就没见过新娘子在新婚当天将宾客们扫地出门的,我算是做了古往今来第一人!也难怪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我的身分,最后只得憋趣地退了出去,留下来的仆人和服侍的侍女全都对我毕恭毕敬,刮目相看,虽然闹洞房是省了,可余下还有很多繁文缛节,我耐着性子配合众人逐一过完,这才打发他们下去领赏去了,到最后,伶儿也离开了,若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我和楼迦宇。
四下再无旁人,我一把扯掉喜帕,吐了一口气,这才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某个呼呼大睡的男人。这样身着喜服的楼迦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是没想过他俊朗的模样,今日一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身材修长的他本来就是一副天生的衣架子,得天独厚的还配了一张明星的脸,飞扬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即便是在熟睡中也保持着贯有的桀骜不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楼迦宇既让人着迷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看他睡得香甜,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这样的局面按理说我该感到万幸才对,可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小的失落,明明是在演戏,我却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也罢,他睡他的,我做我的,咱俩相安无事过完这洞房花烛,只是可惜了些这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我移开目米,径自走到桌前,看着满满的一桌佳肴,顿时馋得没流口水,折腾了一整天,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接拿起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难怪都说撑死也比饿死强!这一记得我算是深有体会,当一桌子菜都被我扫了个遍,我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酒足饭饱,我开始打量起房间,突然间看到烛台边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精美的壶酒和两只玲珑剔透的翡翠酒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杯酒?
我立刻取过酒杯,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摸着心又开始痒痒,要是能带一只回去该多好?不过一想到回家的事还远在天边,我立刻打消了白日梦的念头,拿不回去用一下总可以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尝过交杯酒什么滋味,要不今天就破破戒?这么想着我替自己斟上一杯,装模作样地饮了下去。
好呛!这花雕酒看似清淡,其实不然,入口之初是一股子甘甜,随之而来却有一点酸涩,到最后演变成浓烈的辣味,虽然只饮一杯已让人口齿流香,回味无穷。我不是懂酒的人,却也有几分上隐,想着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鉴起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连喝了好几杯,这才惊觉有些过头了,我赶紧将酒杯放下,眼尖地又瞟到托盘里还放着一根长棍,颜色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我好奇的拿起来了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像现代演奏用的指挥棒,脑袋里也不知道怎的就响起了婚礼进行曲的旋律,我挥着节拍,脚步轻起,围着桌子就舞动起来,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朦胧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重织的身影,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并没有太在意,可是渐渐地黑影越来越大,逐渐交织成了一个人像,我睁大眼睛定睛一看,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楼迦宇?
楼迦宇?!他不是醉得一塌糊涂吗?我往床上一瞧,哪里还有他的人影?一下子如平地一声响雷顿时炸得我魂不附体,他从什么时候醒的?那方我的一举一动不都被他瞧了个遍?
“公主好兴致?”在我如呆瓜一般愣在当场的时候,楼迦宇突兀的声音让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连同最后的一点酒劲儿也抖没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吵醒驸马了?”我强装镇定,说话尤如天马行空,
“公主方才跳的什么舞,在下怎么从来没见过”相较于我的废话,楼迦宇似乎对我的举动更感兴趣,
“那个--是宫里新编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一问,我只得糊乱瞎编道,
“是吗?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有舞蹈需要用到喜秤的?”楼迦宇不置可否地耸耸眉,黝黑的眼神里隐约透着一丝奚落,喜秤?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傻了眼,原来我刚才挥舞的那根棍子竟然是用来挑用喜帕的喜秤?!方才我定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没认出来,我一下子脸如火烧,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这下子糗大了,如果我是尹焰月丢下脸也就算了,可眼下我是宇文湘,堂堂一国的公主,怎么能在新婚之夜干这种没格调的事?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我现在还给你,行不?”我强忍着想逃走的冲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楼迦宇默不作声,只是一脸异样地看着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索性将喜秤往他手里一塞,厚着脸皮坐回床前,再将喜帕一盖,干脆来个视而不见。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楼迦宇忍不住嘴角直抽搐,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连根针掉的声音都能听见,在我以为要等到花儿也谢了的时候,屋子里的灯火突然灭了,黑暗中之听见楼迦宇冷冰冰的说了一声,
“在下困了,公主请自便吧!”话音一落,也不知道他怎么上的床,拉过被子背对着我就睡了起来,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呆坐在床头,心情瞬间糟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