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边温柔地笑着,边随着秦逸进入屋内,“哪有那么严重,这孩子还不到八个月呢,哪来临产一说。你看,我今天还专门下厨给你熬了鲫鱼汤,你再回来稍晚些,怕就凉了。”说着玉手指向桌上,俨然是一个被扣着盖子的青瓷大碗。
秦逸微微蹙眉,眉眼中又见责怪之意,可是还没发出的火就被女子甜甜的声音熄灭了。
“你就不要怪我啦,我天天待着这府院,有人伺候照顾,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是煲个汤而已,哪家的夫人没有给相公煲过汤的。”微微嘟嘴,女子略显不快。
“好啦好啦,是我错,不气了啊!那我来尝尝你这爱心鲫鱼汤吧,夫人!”故意加重了最后的“夫人”二字,秦逸眼中一掠而过了一丝戏谑。
上前掀开碗盖,一股浓郁的鱼香味灌入鼻中,乳白色的鱼汤还徐徐地冒着热气,几抹绿色的葱丝撒在鱼上,令这鱼汤更显得诱人精致。
忍不住地尝了一口,秦逸由衷地赞道,“夫人做汤的手艺真是不错,值得奖励。”说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霸上了她的红唇。
霍地膛大了双眸,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匆匆地推开他,却不料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你快点吃吧,我去叫丫环准备晚餐。”
说罢,她便匆匆的站起身,没有理会秦逸的搀扶,自顾自出了房门。
看着女子愈见鼓起的肚子,秦逸不由得欣慰一笑,低头饮了一勺汤,眼中愈发深邃了起来,脑中的画面又回到了四个月前带她回来的情形——
好不容易躲开了纳兰枫的追踪,他们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龙倾宫总部,可是当他停下马车的时候,却意外的没有听到车里的动静,蓦地,一种不祥的感觉贯穿了全身,紧张地掀开马车的帘子,顿时,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他怔怔地站在车前,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血……从车框上到车座上,全是鲜红的血液,而纳兰语蝶,正双眼紧闭地躺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透明,宛如快要消失的仙女一般。
箭步冲进马车,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纳兰语蝶纤弱的身躯,她的头发由于浸在血液里,已经干涸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紫色,手掠过她的后脑,兀的感觉到了一种粘稠的感觉,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他认真的审视着马车内的情况,只见染血的车框上,突兀出了一个棱角,原来如此。
急忙横抱起她跃出马车,迎面而来的,是自己早就派来的大夫,纳兰语蝶有孕在身,在这荒山野岭,要是没有个大夫,万一突发什么不测,他岂不是悔恨一生?
看着秦逸怀中的女子,老中医心中也暗暗有数,连忙把他迎进屋里,先是帮纳兰语蝶包扎起伤口,再进一步诊脉审查。
果然不出所料,这伤正是那坚硬棱角所伤,而且失血过多,她一时半会自是醒不过来,而且现在也不能断定她醒后会是什么状况,所以大夫便差人去熬了草药,自己则和秦逸守在床边等女子醒来,作为医者,老中医自是冷静沉着,倒是秦逸,不时的踱来踱去,心里甚是急躁,胎儿没有差错还好,可他更希望纳兰语蝶也没有差错!!
日落,日升,又是漫长的三天等待,床上的人甚至吝啬睁一下眼睛,只是脸色渐渐的红润表明她在渐渐好转,然后,在一个清冷的早晨……
“痛……”一句轻声的喃喃把趴在床边刚刚合眼的秦逸吵醒了,迷乱的抬眸,却在看见纳兰语蝶紧皱的眉头时豁然清醒。
“你醒了?”有些惊喜,有些放心,还有些……紧张。不知道,当她发现被自己招呼都不打就带到这,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出乎意料的是……
“你是谁?”
嘎,时间猝然停止,什么叫,他是谁?!慌乱地对上纳兰语蝶茫然的眼神,他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的身份。
正尴尬时,余光一瞥,已是老大夫徐徐而进,明显在看见纳兰语蝶醒来时,也充溢着喜悦,但是却一抬头,看见了秦逸的暗示眼神。有些颤巍巍地果断上前,大夫苍老的声音恭敬传出,“少夫人,你醒了?”
猛地一惊,纳兰语蝶询问的眼光看向秦逸,少夫人?他是在叫她?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秦逸抬手为她盖好被子,轻缕着她盖在额头上的青丝,他满是温情道,“这是我们家,你是我的妻子。”
————这是许诺,也是誓言。
疑惑的眼神慢慢清澈,纳兰语蝶清楚地看懂了他眼里的内容,微微一笑,她半撑起胳膊打算起身,却猛然感觉到了身体的负重,小腹……竟有一丝隆起?
探求地看向秦逸,却接到了肯定的眼神,“嗯,我们的孩子。”
…………
想起那一刻纳兰语蝶的惊讶,秦逸现在还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人失忆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忘么?不过,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一切都好。
暖黄色的阳光从门外洒进,秦逸缓缓收回思绪,却在看见映进门内的影子时,微微蹙眉。
“怎么了?”抬起头,忆莲清秀的身影闪进屋内。
“刚才白赖在山洞报信,说靖易密旨要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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