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柔掀开他的衣衫,右臂上的箭头嵌在肉里,肉已发黑。还好,箭头没的不深。她取出随身带来的匕首,在火中烧红了,又咬了咬牙,将李正伦臂膀中的箭头挖了出来。又取出一个瓶子,洒了些药末在上面,包扎严实。
两个时辰后,宋柔柔写在药方上的药,查文徽派人出去已找齐全了。宋柔柔又叫他找来一个沐浴用的大桶。“这个浴桶做什么用?”查文徽不明白的问。
宋柔柔并没有回答他,眸光闪了闪,低头说道,“查大人,我要先煎药了,你再叫人多找些木柴来。”
宋柔柔将药材放入一口大砂罐内,熬好药汁,一罐子一罐子地倒入浴桶内,待药汁已没过浴桶的一半,才叫过查文徽,“查大人,烦请你将诰公子的衣衫退去,置于浴桶内。”说着背过身去。须臾,查文徽说,“宋姑娘,公子已安置在浴桶里了,接下来?”
“大人,接下来两个时辰,不放一个人进来,否则,前功尽弃。”宋柔柔浅浅说道。前功尽弃是假,她怕被人看见不雅的一幕是真。
查文徽依言退去所有的人,在门口安排了四个护卫守着。宋柔柔关好营帐的木门,又搬来两张椅子堵在门口。这才退去所有的衣衫,坐进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一样身无寸布的李正伦毫无知觉,但是,此时宋柔柔却是满脸娇羞。毕竟,是第一次在自己心宜的男子面前。
没有时间容她多想。宋柔柔握着匕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匕首在她的左臂上划开一条口子,她用力一挤,鲜红的血流入浴桶里。她又在李正伦的十几个穴位上扎上银针。
做完这一切,才静静地坐在浴桶里,她心中默念,就让正伦哥哥的毒血到自己体内来吧,她可以死,他可不能死。浴桶内的药水温度,渐渐地变凉了,她取下他身上扎着的针,再也支持不住了,晕了过去。
这是晕了多久?李正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大号浴桶里,水已冰凉,桶内的水散发着阵阵药香。而与他面对面坐着的是——宋柔柔。柔柔?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无力的趴在浴桶边上,双颊绯红,红唇欲滴,说不出的妩媚。——这是一个病灶,只是人他看不出来。李正伦只看得心内狂跳,他伸过手去从水里将她的双臂抬起,突然看见宋柔柔的左边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往下滴着血。
“柔柔,柔柔,你醒醒。”他摇了摇她的身子,宋柔柔这才幽幽地醒转过来。“正伦哥哥,你没事了?”说完又无力地趴在浴桶边上,昏昏沉沉。
李正伦欲将她抱起。宋柔柔弱弱地说,“正伦哥哥你别动,你的毒还没有去尽。”说着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游到他的身边,她看了看他的伤口,已不似初见时那样发黑。红唇附在他的伤口上,开始吸他体内的毒血,那血被她吐在地上,竟是黑紫色的。
“柔柔,不可以。”李正伦急了,自己中了毒,那是劫数,怎能让她也死于非命。宋柔柔并不理他,又吸了几口,直到吐出的血变成红色为止。她只觉得身子沉重,头痛欲裂,晕了过去。
“柔柔。”李正伦抚着她的脸,她毫无知觉。又伸手摸过去,脸颊发烫,双手却冰凉。
行军床上,上午躺着的是徐知诰,晚上却换成了宋柔柔。
“她怎么啦,可是为了吸我的毒,反而中毒了?”李正伦焦急地问着被查文徽寻来的郎中。
郎中仔细把着她的脉,略一沉思,说道:“她没有中毒,她是劳累过度加上又受了风寒才会昏迷不醒的。吃些去寒的药物就没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李正伦急忙问那郎中。
“公子的毒,一般人是不敢解的,回为凡施救者也会中毒而死,只是这位姑娘却是没有中毒,当真奇怪的很。”
“你可是看仔细了?”查文徽冲那军医怒吼了一声。
郎中身子吓得发抖,颤声说道,“老朽不会治毒,但是看病,风寒这样常见的病怎会看错?”
李正伦才放下心来,挥了挥手叫那郎中离去。查文徽看了看那郎中,提起钢刀,冷冷地说道,“公子帐内的这个病人是个男子,对不对?”
那郎中不明白的看着查文徽,眨着双眼浑身发抖,“大…大人,您说的是对的。”
“我说的是什么?”查文徽手里的钢刀又在他脖子上用力地压了压。
“是——是个男子。”他颤抖着说道。
“对,是个男子,你走吧。”查文徽手里的刀一松,那郎中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做得好,查总兵。”李正伦赞许地说道。
“诰公子,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公子与四公子也在宣州,给他两人知道了,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特别是三公子,他似乎故意与公子你处处作对。”查文徽说道。
李正伦说,“这事以后,我们还是少议论的好。”又摆了摆手,查文徽便退下了,这查文徽与李正伦有着多年的交情,又是徐知诰一手提拔的。两人交情颇深,情同手足。
李正伦给宋柔柔喂下了一些药汁。她仍是晕睡着,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他附耳过去,只听她不停地说着,“正伦哥哥,冷,冷,火堆灭了,冷……”
他又取来一床被子,她仍是瑟瑟发抖。李正伦只好陪她同被而卧,为她取暧。宋柔柔感觉到了身旁的温暧,翻了个身钻入他的怀里。他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暗暗地想着,如此情深,该拿什么还你?
汤药也开始作用了,宋柔柔的头开始好转。她睁开双眼,发现正躺在床上。
“为什么要救我?”李正伦淡淡的看着她,眸光闪烁,她内心慌乱。“回答我?为什么要救我,你是怎么来的宣州?”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只身来这么远的地方,他着实恼火。
宋柔柔不作声,他精神这样好,已经没事了吧?
“你的眼中有疑惑,想说什么?”
宋柔柔突然想起什么,她睁开双眼,蹙着眉说,“正伦哥哥,这里可是军营,你私藏女眷在营帐里,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李正伦眉头一挑,浅浅笑着说,“我看了看你穿着的衣衫,可全是男子的,谁人知道你是个女子?”他又顿了一顿,说道,“只是,你这个样子躺在我的面前,叫我怎样把持得住。”说完又附下身来将她抱在怀里。
宋柔柔吓得想大叫起来,又担心会让外面的人听见,只得压低着声音说道,“我不做妾室!”
李正伦一愣,轻轻地放开了她,长出一口气,迅速地穿戴齐整了,将宋柔柔连着被子抱起来,“你不做我的妾室,为什么要救我?你这个样子可是将名节二字全丢弃了。可是刺史家的小姐叫你来的吗?”刚才还满是柔情的双眸,现在冰冷似寒刀。“回答我!”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虽隔着被子,宋柔柔仍被他捏得生疼。“我本是去鄂州见我娘亲,这里悬赏治毒的人,出的钱又这样多,我便来了。”
“你在说谎!你娘亲——”她娘亲已死,如何见她?
“有人要杀你,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宋柔柔低着头说。
李正伦一愣,将她拥入怀里。“可是我要怎样还你的情?”她几次三番的冒死救他,他要如何还她才好?
他无需还她的情,在她心中,他是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男子,恨他一分,便爱他一分。这个人纵使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怀里。
见李正伦已无事,宋柔柔决定回升州。她依旧是男子装扮,李正伦不放心她便派了两个贴身随从护送。
三人才走了二里地,路上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两个随从也被杀了,宋柔柔被那些人捉住。她被蒙住了双眼。“训公子,人已带到。”眼睛上的布被取去。宋柔柔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人,——长得与徐知询有几分相像,从衣着与长相上看,与徐知询应是关系密切。
有人称他为训公子,莫非这人是徐温的第三子徐知训?坊间传言,徐知训好女色,内心狠毒。自己落入他手里,怕是要去见左丘师傅了。宋柔柔心中叫苦。
“这个人就是从我的那个好弟弟,徐知诰的营房里走出来的吗?”徐知训昂着头斜着眼看着宋柔柔,傲慢地问道。
“回训公子,就是这人。”小人亲眼见她进去,也亲眼见她出来。
“很好,送到我营房里去吧。”徐知训唇角一勾,邪魅的笑着。
宋柔柔被徐知训关在他的营帐里,她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四肢被绑,口中塞了布条,真是跑也跑不掉,叫也叫不了。心中正焦急,徐知训推开营帐的木门,他一脸的得意。果然是一母所生,徐知训长得与徐知询有几分相像,只是过于瘦削,也少了几分徐知询的几分飘逸。
徐知训慢慢的踱步到了宋柔柔跟前。他哧的笑了一声,“传说,解五毒散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处子之血。毋庸置疑,你就是处子了?你化装成男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徐知训向来对处子之身的妙龄女子感兴趣,特别是美女。”
他满脸邪魅笑着,双手伸向宋柔柔胸前,用力一扯,一对香雪跳出来。宋柔柔又急又怕,在床上翻滚,无奈绳索太紧,她根本动弹不了。徐知训的手又伸过来,他轻轻一拉,宋柔柔腰间的束腰绳散开了,外衣已被他剥去。她疯了一般,身子用力一滚,整个人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