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这杯酒敬你,祝你生日快乐!”阮玉娇举起一杯桂花酿,朝着霍北修真诚的说道。
“呵呵,谢谢师妹。”霍北修憨憨一笑,也举起杯,一股脑灌进嘴里,被刺激的连连吐舌头,从来没有沾过酒,脸色一刹那变得通红。
穆少卿也举起酒杯敬他,温棠青看着他瞬间酡红的脸赶紧上前阻止,奈何霍北修也是被调动起了兴趣,挥开他就接过了穆少卿手里的辈子,灌进嘴里,狠狠地咳了几口,这下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众人看着哭笑不得,这专门为他举行的寿宴,才刚开始寿星公就不省人事。
“棠青,你和少卿一起扶他回去。”无极老人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这个徒儿跟随在他身边也有二十多年了,虽然因为失去记忆而变得有点单纯,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恐怕也是因为想到自己失忆,有些伤感。
“好了,吃饭吃饭,哎呀,我都快饿死了!”看着两人扶着霍北修走远了,无极老人立刻恢复了活力,嚷嚷起来。
“师父,你有这么饿么?叫的真夸张!”白了他一眼,说着责备的话,阮玉娇还是动手盛了一碗饭递给他。
无极老人笑呵呵的接过碗,塞了好几口饭才说话,“怎么不饿,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不饿也饿了,唔,好吃。”
“吃饭吧。”盛果柒也举起筷子夹了一筷鲜嫩的鱼肉放进她碗里,“玉儿最爱的鱼,再不吃可就冷了。”
好吧,她也开始吃。
半夜,无极谷再度陷入寂静,虫鸣蛙叫,阮玉娇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辗转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掀被子爬了起来。
随意披起一件披风,出门,天上的月亮弯弯的,没有云,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忽地,一个舞动的黑影吸引了她的主意。
不待多想,阮玉娇就运起轻功悄悄靠近。
“大师兄?”靠的近了,她忍不住惊呼起来,这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大师兄霍北修是谁?
但是这么晚了他怎会在此舞剑?而他舞出的剑居然还是带着这些情绪?痛苦、仇恨、挣扎、阴狠……
这些负面情绪怎么会出现在霍北修的身上?一时间,阮玉娇惊疑不定,警觉的眯起眼,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舞动的身影略微僵硬,手中长剑凌厉一扫,花瓣便纷纷扬扬的往下落。
“师妹。”沙哑的、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莫名的,阮玉娇心里一紧。
轻声唤道:“大师兄?是你么?”
高大身影慢慢转了过来,阮玉娇心里一疼,只见那张清秀的脸此时已是泪迹斑斑。
“大师兄,你怎么了?”几乎本能的扑了上去,阮玉娇心疼的为他抹着眼泪。
霍北修紧紧闭着眼睛,不然她看见眼里的情绪,紧握着剑柄的青筋毕露,痛苦的声音慢慢从唇角溢了出来,“我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
“我的身世,和我的、家人!”
“那不是很好吗?你可以去找他们呀。”
“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全死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霍北修好似再也禁受不住,扔下长剑抱着阮玉娇就痛苦的哭了出来。
阮玉娇承受着他的压力,不住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们不在了,你还有我们,我们会永远陪着你的!”
第二日清晨,阮玉娇是被吵醒的,迷迷蒙蒙的翻了个身,但瞬间又被一个声音震醒。
“玉儿,大师兄走了!”
瞬间惊醒,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阮玉娇瞬间没了睡意,胡乱的套上衣服就打开了门,穆少卿正站在外面,蹙紧了眉头显得格外焦躁。
阮玉娇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师兄走了?”
昨晚她安慰了大师兄好一阵子,看他情绪渐渐控制下来才回的屋,怎么也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一丝愧疚袭上心来,要是昨晚她守着大师兄,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穆少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大师兄留了书信。”
“那还废话什么,走!”说完,就扔开他的手,运起轻功朝着无极老人的住处而去。
“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接近,阮玉娇就着急的开口质问。
无极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想说话,直接把手里的一张展开的信纸递了过来。
阮玉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夺过来,细细一看。
“师父,诸位师弟师妹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就在昨晚,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我的家人,我的身世,以前我总是想想起来,但当我真正想起来的时候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因为……在无极谷的日子里很开心,但是我却不能自私的贪图享乐,现在是我去尽自己的责任的时候了。不用找我,有缘相见。”
知道大师兄确实是在清醒状态下走的,阮玉娇放心不少,而且因为大师兄心智单纯坚定,而且功力最是深厚,他的武功也是众位师兄弟之间最高的,应该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再看着师父好像瞬间老了许多的神态,又赶紧安慰,“师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您一定要放宽心。”
无极老人再度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内间走去,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这等道理为师岂会不知,只是修儿跟随我这么多年,心中难免不舍而已。”
阮玉娇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老人家的伤怀,也便没有跟了上去,把信给随后跟来的穆少卿以及得到消息的盛果柒和温棠青。
穆少卿和盛果柒还好,半是惋惜他的离去半是高兴他能够忆起失去的记忆。
温棠青却是显得万般着急,又是痛心他这般不辞而别,当场就想发火,但又奈于地点不对,生生憋回去,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