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突然被推倒在地上,阮玉娇揉揉背摔疼的手臂,不满。
但目光看过去却是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看着穆少卿痛苦的皱成一团儿的脸,惊声道:“你怎么了啊?”
可是穆少卿现在已经痛得直抽气,捂着小腿说不出话来,阮玉娇一看,登时急得满头大汗,撕开他的裤脚,更是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白皙的小腿上一个青红泛紫的伤口,冒着血丝,阮玉娇立刻就知道他是被蛇咬了,他刚刚突然推开她,一定是发现了这蛇吧,阮玉娇心里很不好受,这才一天,他就救了她两次,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但是这接连的冲击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此时也等不得她多想,眼见伤口扩散,小腿渐渐的笼上一层薄薄的青紫,她知道再不把毒逼出来,那这条腿可能就废了,咬咬牙,就当还你一次恩情吧。
“忍着点。”轻声说完,她就趴了下去,越靠近伤口越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憋着气,樱唇碰上伤口,费力吸上一口,然后吐出,再吸一口,再吐出……
随着她不断的吸吐,穆少卿也渐渐停下了挣扎,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慢慢恢复知觉才发现小腿正被两片柔软的唇覆盖,两片唇吸了吸,有什么东西从小腿的地方流了出去。
费力的撑起上半身,穆少卿忐忑的看过去,正好碰上阮玉娇抬起的眼,对上那双惊喜的眸子,穆少卿反射性的就想避开,但是看着对方被污血染色的唇瓣又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短促的一声惊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在心里问道,这又是何必。
心里却不可抑止的升起一股暖意,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过……
从小到大,他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玩具,一股随时可以打骂,随时可以差遣,随时可以当出气筒的玩具,从来没有人对他温言细语过,虽然她也是对自己大吼大叫,但他知道她没有恶意,所以也照着她说的做,从来没有人愿意接触他,他们都当他是邪物,就连那个人,也是巴不得自己早死的,可是此时她却在为他吸毒……
此刻,胸膛里那颗心是那么激越的跳动,从来没有的感觉,不反感,反而觉得喜悦,曾经他以为他的心不曾跳动,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也可以跳动的那般欢快,那般悦动。
“你傻了呀,怎么样,好点没?”一把娇俏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一凝眸就看见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那张青紫的樱唇。
“你,”声音有些哑,顿了顿,穆少卿还是选择把话说完,“你的嘴巴。”
“啊,”阮玉娇摸了摸已经没了什么反应的嘴唇,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丑陋不堪,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儿,我爹从小给我泡了不少药,这点毒不碍事的。”
可是,马上阮玉娇就认识她的话说得有多大了,眼前瞬间漆黑,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往下拽,耳边嗡的一响,刹那间,就失去了知觉。
穆少卿愣怔的看着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马上扑了过去,使劲儿的摇了好几下,但却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咬咬牙,爬起来想要把她抱起来,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抱起来,最后只得坐在地上无措的看着她,恐惧渐渐从眼底漫出来,难道他真的是天生克星?把四师姐克死了?
无尽的恐惧纠缠着他,以至于盛果柒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在不断的发着抖。
“怎么回事?”冷然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穆少卿仰着头看他,泪水止不住的溢出来。
盛果柒也没指望他能够说出什么来,淡淡的瞥他一眼,凝目看着躺在地上的阮玉娇,看起来还真狼狈,皱了皱眉,蹲下身,摸摸还有气,抱起她站起来,低头看着受了脚伤的小师弟,冷然的声音没有波动,“还能站起来就跟我下山。”
恩恩,穆少卿狠狠点头,爬起来艰难的跟在他身后,一步步的下山。
“哼,我就说嘛,根本就没事儿,两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温棠青站在山下看着几人下来,冷嘲声立刻传了来,依然是华衣长袍,抱着胸,不屑的眼神看着躺在盛果柒怀里的人影,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
淡色的眼眸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收回目光,冷然道:“人是没丢,却不是没事儿,师妹中了蛇毒。”越过他,往谷里走。
穆少卿在盛果柒身后抬起半个头,轻轻的瞥他一眼,眼睛眨了眨,习惯性的没有说话,默默的跟了上去。
喜悦瞬间爬上温棠青的俊脸,但又迅速压下去,换上一副三分惊讶六分担心一分怀疑的表情,情绪变化之快,令人乍舌。
“啊!小师妹她怎么了,怎么会中了蛇毒呢?”惊叫着跟上去。
穆少卿侧头看着他做作的脸,心里气怒,如果不是知道他平时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那个身影与他一般无二的黑衣人抱着四师姐上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冷静的把四师姐放进棺材里埋上去,或许,连他都会以为他此时的样子是多么的真诚,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欲呕。
就是有人可以这么无耻,这么卑鄙,丝毫不顾念感情,以前是,现在还是!
穆少卿低垂着头,眼底滑过意思寒光,若是大家都是如此,他又何必为这些人神伤,若是别人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又何必要在乎他?
在这一刻,好像心境瞬间升华,终于明白以往的自己有多么傻,渴望亲情却被亲情所弃,渴望拥抱却被狠狠推开,最终遍体鳞伤,那么,以后便做一个无情的人,无情则无伤。
视线转到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时又涌起一股暖意,或许,他也可以有情,对她一个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