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桌布偷偷摸摸滚出来的西陵鱼，不情不愿的坐在副驾驶座上。陆卓然慢慢开着车，在二环无人的夜晚二人静默无语。
陆卓然沉默的开车，西陵鱼只装作很累的样子，闭着眼。
半晌，陆卓然抬手按上车上音乐播放键。一曲流行的现代音乐倾斜而出。他说，“我叔父病了，随我回家看看！”
西陵鱼摇了摇头，“不！”
陆卓然没有吭声。点了一支烟，静静的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西陵指了指很远处的月亮，“你顺着月亮的方向开，如果能开到海边，我们就回你那个家。”
他微微皱了眉，不满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月亮的方向是随时改变的，我不习惯做不确定的事。”
西陵鱼顿了顿，“嗯”了一声。盯着前方笔直的柏油马路，随后两人什么也不说。
洋葱。平安的歌。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压抑，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车中，这首歌一直单曲循环，从来不知道，陆卓然喜欢这首歌。
西陵鱼一愣，低首看着鞋尖，脚丫子来回揉搓。
这一晚，陆卓然没有回家。豪华跑车在B市的高速公路上不停的开着。
直到在海风扑鼻的外滩停下。陆卓然停下车，看了看身边熟睡的西陵鱼，退下自己西服为她披上。
他接通陆卓澈的电话，吩咐几句，翻身徒步下车，海边风很大，一晚上没睡的他留在沙上的脚印很远也很重，慢慢被早晨涨潮的海水覆盖。淹没一切痕迹。
陆卓然没有想到，西陵鱼此时是醒来的，眼睛闭了闭，沉默的看着他离开。
陆卓澈开车来时，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故意绕了几个圈，等到海潮无数次涨起消退，绕无可绕实在无聊时，才不得已驶进了陆卓然的车位。大哥打电话吩咐送外卖来，千万个不愿意。
陆卓澈大咧咧的把车噌着西陵鱼的身边过去，车速很快，距离很近。
西陵鱼瞟他一眼，没吭声，苍白着脸看着车子从身边擦过。车子停下，她吸了口气，接过陆卓澈递过的早餐，并没有感谢，而是走到另一旁，伸手敲了敲车窗，对着陆卓澈一块跟来的一位美女，笑着说，“这位美女是谁？谢谢你特地给我送早饭。”那位美女很优雅的点点头。
陆卓澈提醒她，“她是我的女朋友。苏荃。”苏荃笑笑。从车里拿出干净的地毯，铺在地上，叫过西陵鱼一起来坐。
陆卓澈先抢过去席地而坐，他忽然想起一早带着苏荃来时，她脖子间挂了一个单板相机，转头看着苏荃，“你不是喜欢拍风景吗？蓝天碧海怎么不拍了。”
苏荃仰身躺在沙滩上，全然不顾沙子粘满衣服，她淡淡说，“这片海滩有着最细的沙子，脚掌踩上去也很舒服，但是它最打动我的，却是走在这片沙滩上人们的笑容，我没看见拍什么。”
“原来如此！”陆卓澈也学着她倒在沙滩上，紧握住细沙，一点点从手中流逝。
苏荃笑笑，“你没法发现，你大嫂很美吗？”
“切，这算什么，也就大哥会在乎，我自然看不上这样的女人！”
陆卓澈整整西服，倜傥潇洒的站起来，瞪着苏荃，“没看见有人支着耳朵听动静吗？那就顺便告诉她，家里一大堆事，什么婚宴，晚宴，各种杂事，苏荃走啦，再耽误，伴娘你还要不要做？”
西陵鱼手里玩着沙子，一脸淡淡的表情。
“大嫂。”
“嗯？把手机借我用用。”她给了苏荃一个笑容，在苏荃惊讶的表情中，准确删除偷拍西陵鱼的照片，“请转告陆卓然，离婚协议书我会发到他邮箱里。请他签字。午后民政局办理手续。”
陆卓澈点头说好。
回到家，西陵父今天并没有去上班。他做在一楼客厅沙发上锁着眉头看报纸。
门铃一响，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开门时，看到西陵鱼，激动的情绪消失在脸上。西陵鱼淡淡喊了声“爸爸。”抬步去了自己卧室。
可是上天从来不由得西陵鱼，在家中简单小憩一会儿，她本想出门，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打乱了她的计划。
西陵鱼一下楼，就被客厅数道目光惊住脚步。
“鱼儿，原来你在家里！”一个爽朗的中年声音响起，“西陵老兄，原来你家千金在家，真是女大十八变，一会儿这么大了！”
西陵父也在笑。看着西陵鱼，慈父般点点头，“鱼儿，还愣着什么？”西陵父显然不满意西陵鱼此时失态的样子。“快去下厨准备几个菜，李伯父这次回来不容易，你好好显显手艺！”
西陵鱼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她停在楼梯口，撇了一眼，记忆慢慢发酵。
在两位老人迥然不同的目光中，蹬蹬蹬的上了二楼。关门那刻，她居然摸着有些跳动不稳的心脏，呼吸有些困难。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李伯父，父亲老战友李检察官李老爷子回来了。李凯，你回来了吗？李检察官十年前调岗去了D市，带着全家搬走，叱咤D市风云政坛十年。
西陵鱼简直不敢往下想李凯会回来。
她和李凯分开十年。
西陵鱼目光落处，那是李凯亲手从花店买来，送给她的满天星。
“伯父不留下吃饭吗。”西陵鱼下楼，含笑有礼的问道。李检察官招招手，满脸歉意，“要务缠身，不得不走。”西陵父点头，亲自送出门外，西陵鱼跟随其后。
李伯父此行，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他提到李凯时，眼光顿在西陵鱼身上，他说，“李凯，明日回来，希望小鱼亲自去机场接他。李伯父时间抽不出来。”
基本上，这么恳切的要求，更多的像李凯能说出来的话。
知子莫过于父，李检察官抓住西陵鱼的手，一脸真诚道，“小凯，自小跟着我去D市，在D市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回来，我们就不走了。我准备在B市养老。也尝尝儿子养老子的感觉。你父亲说你也没结婚，正好呀，多和小凯处处，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在一起也是我和你父亲的愿望。”
西陵鱼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诧异的转头，西陵父马上接过话，“就这么定了，明日我让西陵鱼去接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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