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在乎雨水湿透衣服,他远远的看着她,他拥有了七年的小妻子,此时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似乎他们真的很熟悉,尽管风那么大,但是他身上长久存留的烟草味,还是通过风飘到了鼻尖,惊扰了沉思不语的西陵鱼。
斜雨织就得网,她缓缓的抬起头,发丝沾着泥土紧贴着额际。那里前一天早晨还有他轻吻过的柔软,她歪着头用肩膀将发丝推在一边,眼睛肿的怎么也撑不起来,只好闭上眼,用鼻子轻轻嗅着越来越近他的体香。
缓缓睁开眼,男子自远处走到她面前,颀长的身躯为她遮去冷雨。
西陵鱼吃力的一笑,嗓子太疼,半晌才挤出只言片语,“你还来干什么……”
陆卓然没有吭声,只是极慢的认真地把她周围看了一遍,伸手扶住了她即将歪倒的身子,轻轻环抱在身前。他挪了挪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把她靠近一些。
歪头看着她半张肿起来的小脸,本来就巴掌大小的面积,被散落下来的头发衬托的更加尖瘦。灵动的大眼睛也变的污浊不堪,他一痛,侧头闭上眼睛。
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声显得异常刺耳。如果是复杂的引线缠绕的爆炸器,他还是有能力解开。而这种内行人一眼就看得出,这种爆炸器是根本拆不了的。道上惯用的伎俩,陆卓然很明白,但凡遇上,不如给她个痛快。
陆卓然偏头,对着一旁同样惨不忍睹的方晟明下命令道,“你先走。”
方晟明纹丝不动,陆卓然皱眉,冷冰的又道,“要不你来,我还真下不了手。”
太久没有反应的西陵鱼恍惚的看了他一眼,头往他怀里缩了缩,用肩膀制止住他的行为。她咬了咬破烂的嘴唇,问,“你会不会为我报仇?”
“你觉得会吗。”
回答模棱两可,配合上他一贯的冷漠淡然。答案应该是不会。
“那你会不会娶依依小姐……”
他没有说话。
西陵鱼自言自语下去,“是呀,你公司刚刚在B市上市,一切才刚刚起步,对付我父亲,还应付不来,干嘛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再去得罪另一个权势滔天的女人。多划不来。”
陆卓然眼神复杂的隐忍着,西陵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半晌又道,“那你还来干什么?就是为了再让我痛上加痛的心鲜血淋淋。”
她晒然一笑,微微的仰起头,喉咙里太涩,没想到脏兮兮的雨水入了口,也是一样的清甜。
他眼神一镇,双手迅速的掐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一点点张开贝齿,恨声道,“西陵鱼,生命对于你来说,就这么轻贱吗?你可以忍耐在我七年的日子,难道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吗?”
他低头吻上她的嘴唇,那已经看不出唇线的粉唇颤抖的推拒着他,她呜呜的控诉着身上男人的野蛮,都怪她太累,太累,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要下手杀她,他要结束她的生命,难道还要她低三下四的祈求他放她一命吗?
这些年低三下四他看不烦她都烦了。
如果不是他沾花惹草,周旋在其他女人之中,她能到如今地步吗?
西陵鱼愤懑的咬住他的舌头,迫使他抬起脸,她一字一句告诉他,“陆卓然,此时你还想装深情吗?难道我是瞎子吗,不知道这种爆炸器拆不了,不知道我只有死路一条吗?”
她厉色将眼泪逼回去,低头注视着他腰间别住的手枪,“陆卓然,你看,你都带着手枪来了,给我个痛快吧,既然你想亲手结束我的生命,我等着你。”
“你。”陆卓然深吸一口气,眼睛里要喷出火苗,然而在看见西陵春眉头半张的眼中含泪的样子,生生压了下去,他给方晟明使了个眼色,轻轻放下西陵鱼,大步走到一边。
方晟明立即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腿,反复的摇头,他使劲全力的扯住他走过去的脚步,肯求他,“陆卓然,方晟明跟随你多年,出生入死,这些年早已将生死看淡,就让我替你救出西陵鱼小姐吧,我的命不值钱。”
陆卓然粗鲁的踢开他,“你是想看着西陵鱼送死吗?方晟明,你脑残,我告诉你依依对付的人是我,不是西陵鱼,不是你,我不信,这爆炸器换到我身上,她不现身救我。”
片刻方晟明认命的低头,“那好,如果boss不能安全退身,我迅速将环球大厦退出B市,将boss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陆卓然眉头一皱,不悦的看着他,“我还以为这些年只有西陵鱼跟着我身边,学会了我的两三分颜色,没想到你学的也不差,语气神情都像那么一点。看来我卸甲归田时,很适合做一位教书先生。”
方晟明尴尬一笑,“boss,你开什么玩笑,生命关头,你不用逗我开心。”